张廷玉轻声道:“六阿哥听说朝廷不肯拨款修建,就一直这样了。”
张英和李光地在朝中任职多年,知道每一回国库有大笔支出都得讨论上许久,可他们知道归知道,心理上还是不太认同的。
长江黄河每年泛滥之时,会冲垮无数房屋和良田,受灾面积甚广,无数百姓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流离失所。
他们没有办法治理这两条河,也只能每日责骂自己无能,可在有办法挡住洪水却因朝廷争论拖延之时,只觉无奈。
一瞬间,两位朝廷重臣仿佛霜打的茄子般,也跟着蹲坐在胤祚身边,一左一右。
等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听说时赶过来,这里已经蹲坐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团子。
索额图还想回到朝堂之上,觉得这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赶紧问胤祚:“六阿哥可需要奴才做些什么?”
胤祚微怔,“你有主意?”
索额图正要说话,纳兰明珠赶忙阻止:“你别乱掺和,给六阿哥添乱。”
“我怎么就添乱了?”索额图不服,他本打算听胤祚的去做,纳兰明珠这么一掺和,他反倒觉得自己得做出点成绩来。
“往年都是黄河泛滥,民不聊生之际拨款赈灾,如今没到那个时间,户部自然不同意这么大笔的支出。说得难听些,万一堤坝建了,又被冲垮了,这笔账找谁算?”
胤祚听懂了:“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愿意为这件事担责任,就可以建了是吗?”
一听他这么说,几个大臣就有不好的预感,熟悉他的张廷玉已经叹完了气。
胤祚咻一下站了起来,却因长时间蹲坐双腿麻木,整个人踉跄一下,被张廷玉扶住才没摔倒。
可他半分不在意,双眼发亮:“那如果我愿意担责,愿意出钱,解决掉他们的疑虑和担忧,是不是就可以建堤坝了?”
几个大臣:“……”
多年朝堂生涯,宦海沉浮,让他们下意识选择明哲保身,可就是有这么个人,不顾一切地为大清百姓谋福祉。
令他们觉得愧对身上这件官服,令他们难以直视那双真挚的眼睛。
一片沉默之中,张廷玉道:“可以。”
“哈!”胤祚笑了,“那我这就……”
索额图:“等等!”
纳兰明珠:“六阿哥且慢!”
张英:“此时还得斟酌斟酌。”
李光地:“六阿哥切勿操之过急!”
四位大臣又拖又拉地把胤祚压住,又让人把其他大臣叫过来,一群人集思广益,深夜围读,就想找个更好的法子把胤祚摘出来。
可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总得有人为钢筋混凝土堤坝做担保。
而作为研究者和皇子阿哥,胤祚的身份最为合适。
一日清晨,四岁的六阿哥上了朝。
在康熙和所有大臣复杂的目光下,胤祚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儿臣爱新觉罗·胤祚,愿为钢筋混凝土堤坝做保,不求国库一分一毫,只愿为大清铸造几十年不坏的防洪堤坝,造福长江黄河两岸的百姓,恳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你们不是担心钢筋混凝土堤坝不行吗?
责任由我来担。
你们不是担心钢筋混凝土堤坝造价太高,国库支撑不住吗?
所有支出由我来担。
胤祚就不信所有的不利因素全部由他担下,这群人还不愿意?
真到那个时候,那就别怪他对这群大臣下手。
朝堂一片寂静,年近半百的大臣们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岁孩童,竟说不出半个字。
而坐在龙椅上方的康熙,心脏直跳。
既为自己有这么个儿子高兴自豪,又为臭小子都不事先跟他打个招呼,就这么一力承担而感到气愤。
与此同时,有人将一面长五米,高两米,厚三米的钢筋混凝土墙立在城外。
墙的左右分别站着两个年幼的孩童,身边还有几个孩子敲锣打鼓,吸引所有进城出城百姓们的注意力。
“咚——”
铁蛋:“各位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当今圣上第六子为长江黄河两域百姓,花费半年时日做出来的新堤坝啊。”
“叮叮——”
“呛呛——”
敲锣打鼓的动静和“当今圣上”“长江黄河”等字眼,吸引了不少进城出城不怎么着急的百姓。
铁蛋继续道:“各位应该听说,前些日子当今圣上和朝中大臣纷纷赶往城外皇庄?那便是赶去看六阿哥做出来的新堤坝。”
“各位请看!这上面还有许多碎裂的痕迹,都是当日朝中大臣们用这么大的锤子出来的,那些大臣敲得手脚发软,也没将它敲碎。诸位要是不信,都可上来试一试。”
百姓之中虽有人对六阿哥有些好感,但也不敢平白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