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贺欲啧了下, “就是那个因为你买了个发夹想送给别人当生日礼物, 然后他觉得你乱花钱, 泼了你一身水的表弟?”
“..........”
姜榷无法反驳, 乖巧点点头。
以前姜榷家为了给他爷爷治病到处借钱,找白芳一家借的是最多的,因为关系亲近,白芳和白露是亲姐妹,互相帮扶本来也在情理之中。姜榷一家虽然日子过得很穷苦,但是他们家三个人都有能力赚钱,姜榷年纪大一点, 个子高一点就会自己出去找兼职, 白露手工活很厉害, 她专门给人折清明节需要用的金元宝, 还会做各种纸鞋, 一晚上做上千个, 一个卖几分钱,再不然就是自己织毛衣,织围巾去镇上卖。
因为借了白芳家的钱,白芳觉得自己就是姜榷一家的债主,平时和白露说话也带点趾高气扬,和姜伟超父子俩说话就更是没什么礼貌,她还总是催债,她自己随口一催倒是没什么压力,但是姜榷会很焦虑。姜榷总想着快点长大,多赚钱,把一身的债务都还清,他就可以不再焦虑。
自从机缘巧合认识邵依依以后,姜榷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他知道邵依依年纪小,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基本不会主动聊自己家里的情况,大部分时间他聆听邵依依说她学校里的事情,新交到的朋友,少女的一些烦恼和又不知在哪看上的漂亮的新裙子。
为了给邵依依过生日,姜榷攒钱买了个很贵的发夹,他进饰品店的时候被亮堂的灯光闪了下眼睛,然后在一排商品里头选了个他觉得最好看的。其实姜榷自己也很喜欢那些小玩意,他洗完头头发总会很乱,也想要个东西夹头发。但他只是给邵依依买了个三十多块钱的成对的发夹,联名款,上面还有粼粼的细钻。
但是姜榷买完放在家里一天不到,发现发夹没了,他找了半天,焦头烂额,最后是许愿站在他房间门口,脸色很差:“哥,你在找什么?”
“嗯?”姜榷从地上站起来,他刚刚跪趴着在看床脚的缝隙,“发夹,我新买的,蓝色的。你见到了吗?”
许愿别在身后的双手伸到身前,他手心里正好躺着那对发夹。
“你买的?”许愿的表情很古怪。
姜榷上前一步要夺回来,哪知许愿跑开,手里攥着发夹,大叫:“你为什么要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你欠我们家的钱还清了吗?”许愿瞪大眼睛,“我妈说了,你们要赚钱还我们家钱的,这个发夹你快点还给店家,让他退钱!”
你们欠我们的。
姜榷听过太多次这句话了,从不同的人的嘴里以不同的方式说出来。
姜榷一下急了,他觉得自己像被踩在脚底的蚂蚁:“那是我自己挣钱买的,要送给别人的生日礼物。你还给我。”
许愿跑得更快了,姜榷就追着他,许愿边跑边回头,看到姜榷就要追上自己,他尖叫起来,急忙把地上一个装满水的脸盆端起,来不及思考就直接朝姜榷泼了过去。
“唰”一下。姜榷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湿透,大滴大滴的水从头顶滴落到脚边,天上的太阳就像在讽刺他一样。
“送给谁的礼物?女生吗?”许愿扮着鬼脸朝姜榷吐舌头,“不要白费力气了哥,谁会喜欢你啊?我妈说了,你们借钱不还,没脸没皮。”
后来姜榷只记得自己把许愿揍了一顿,还挨骂了,但是他就是死都不肯认错。
再后来许愿再也没有这么说过他,而且有意无意地对姜榷示好,变得很乖很听话。姜榷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那么生气地朝人冲过去挥舞拳头过,所以把许愿吓到了。
........
“我对他印象很深,小白眼狼长大了成了老王八蛋了,还敢对哥哥动手动脚。”贺欲回味一下刚才的场景,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你早说的话我直接胖揍他一顿。”
姜榷跟着贺欲出了小区门,问他:“你带我去吃什么?”
以前姜榷只会在电话或者短信里知道贺欲和朋友们出去吃大餐了,但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可以这么散漫地走在街上,和贺欲一起去吃饭。
对其他人来说稀松平常的小事,是姜榷跨千山万水才能实现的妄想。
贺欲打开手机看了看点评和附近的店家:“差不多十来分钟能走到一家熬煲店,我上次去吃过,味道不错,你要试试吗?”
“好。”姜榷应了,他想起贺欲在微信上提到的事儿,“你不是说简习知想和我见一面吗?要不然就就让他现在来吧。”
于是贺欲开始摇人,简习知接电话倒是很快:“队长?”
贺欲给他报了个地址,问他有空没,简习知刚好从公司出来,马不停蹄地就打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