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别让他出来吹风。”知哥儿附和道。
林木接过顾时青递来的一碗温水抿了一口,“你也小心着,外头不方便,我就不日日来看你了。”
两人低声说了会子话,林木嘱咐知哥儿一定注意着多穿点衣裳,好好吃饭,不要吝惜木炭,缺了就到家里去拿,他家里还囤了些。
这厢,唐江对顾时青抱拳致谢,“炕的事,多谢了。”
本以为只是能让日子过得舒服些,经了这一遭,恐怕、恐怕能救命呢!
去知哥儿家走了一遭,林木的心算是落到肚子里了,瞧知知脸色红润的样子,定然是没受罪的,唐江也是个靠得住的。
两人冒着风雪回了屋,双双舒了一口气。
屋外冷雪寒风,屋内暖意洋洋。
“吃锅子吧!”顾时青一拍大腿!
这天气吃火锅再合适不过了!
看林木眨着眼,他笑了起来,“我来准备,夫郎,你就等着吧!”
说是准备,其实许多都是现成的,一口黄棕色的大铜锅里泛着油光的土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铜锅架在炭盆上头,羊肉、猪肉直接从空间里拿成块的薄薄地片成片,林木夏日里头烤的野菇野菜倒点水泡发了切成段摆在盘子里,剩下的就是酱料了,这里酱料肯定没有以前多,顾时青也就简单以村里家家都吃的大酱打底,加了醋、葱、姜和辣子等,当然小乐哥儿的那碗是不辣的。
一切就绪,准备开吃。
隔着缭绕的白雾,嚼着鲜嫩的肉片、脆爽的野菜、多汁的野菇,蘸着鲜香的酱料,围着桌子的四人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冬日里吃口热腾腾的锅子,身心仿佛一下子都缓和起来了。
当然,家里后院的其他人林木也没忘记,特地端了几盘肉菜过去,还有顾时青调的大料,让他们几人也一同跟着享受享受。
林木家闷在屋里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他怕出去穿的棉鞋被雪浸湿了,还就着屋里的烛光、外头的雪光缝了四双兽皮鞋,和夏日里头不同,这不是用草绳编的,而是他们穿的棉鞋外头裹了两层兽皮制成的,又暖和又不怕雪水,就是、就是瞧着厚重了些。
小乐哥儿拒绝穿这次的兽皮鞋。
“乐乐,你想要好看的等暖和了叔叔给你做,现在出去不穿这个小心冻脚!”
“你嫩嫩的小指头要是冻掉了可找不回来了啊!”林木故意虎着脸吓唬他。
小乐哥儿小眉头皱着,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应,“好吧,乐乐穿就是了。”
雪足足下了三日才停,风也跟着歇了。
耳边呼啸的声音一消失,林木还真有些不习惯,怔怔地放下手里的兽皮,“相公,外头这是,停了?”
顾时青应声出去瞧了瞧回来道:“是的。”
林木的脸色浮现出喜意,“真好,天要是能放晴就更好了。”
顾时青伸手摸摸他的头,“会的,我出去看看土窑。”
说话间,他出去又回来了,“木木,李婶子来敲门,我让她到堂屋坐着?”
李婶子?
“行,我就来。”林木答应着到了堂屋。
李婶子憔悴着脸庞倚在堂屋的椅子上,一看见林木可怜巴巴地,“木哥儿,木哥儿!”
她红了眼眶,林木忙上前问,“婶子,出了什么事?”
他与李婶子并不大熟,都是一个村里的,他听知哥儿说起过,这位婶子很是精明能干,在家里头说一不二的,现下这是怎么了?
李婶子手捂着眼睛,哽咽道:“老汉子他,他去了!”
啊?李伯伯?
“他,他死得好惨啊,”说着说着,李婶子忍不住呜呜起来,“下雪的那天晚上,我抱着小孙子一起睡,半夜里头冻醒了,哆嗦着给孩子穿上衣裳,去灶房里头拿了柴伙生了火堆,转头,转头回去一看,老汉子他,他没气了……”
“他是活生生冻死的啊!木哥儿!”李婶子嚎啕大哭。
林木悚然一惊,这,冻死了?!
看着李婶子凄惨的样子,林木也心下戚然,“婶子,节哀。”他倒了杯糖水端给李婶子,“暖暖手吧。”
李婶子接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端起碗一气呵成喝下肚了。
放下碗,脸上又带了愁苦,期期艾艾地说,“木哥儿,老汉子这一去,家里头小孙子怎么办呢?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养得活啊!”
林木心下了然,“婶子,您坐,我去去就来。”
转头出了堂屋,推开侧屋的门。
“怎么了?”顾时青问。
林木摇摇头,“李伯伯那晚被冻死了。”
冻死?!顾时青也是心下一惊,他那时候只怕孩子冻出个肺病之类的,没想到真有熬不过的啊!转念一想也是,以前也有高温天气老人热的受不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