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窄剑与她常用的大剑不同,没了大剑本身的重量,便更偏重技巧。
她曾有意给大剑开刃,试图将两者的奥妙结合,创造出更适合自己使用的方式。
如今再用这窄剑,虽然不如她的大剑趁手,但到底不算太生疏。
特丽莎灵活的闪避,在对方每一个出招的间隙还击。
只是对方似乎仗着一身硬铠,不退不避,只一味进攻。
如今这个境况,特丽莎明白,王宫内的形势恐怕比她和克莱斯特预估得要艰难无数倍。
好在也是因为厚甲的缘故,对方动作明显比特丽莎迟滞太多,银白在半空中横过,特丽莎隔开对方的长剑,偏身直刺盔甲眼部那一长隙。
士兵仍旧没有闪躲,递剑往她胸口刺去。
特丽莎的剑刃毫无阻隔的刺入那缝隙,长剑刺穿对方眼球,直抵头颅深处。
与此同时,特丽莎心口的圆盘爆出小团的光晕,士兵的长剑在光晕中崩成几段。
特丽莎抽剑后撤,剑尖带出粘滞的血液。
士兵如山体轰然倒塌般倒地不起。
就在他倒地之后,在他身后原本呆立的某个士兵紧接着抽出长剑。
特丽莎蹙了蹙眉。
他们就像傀儡,一个倒了另一个接上。
特丽莎目光扫视过周围,抬剑迎敌。
太多了,哪怕是这样一次一个的车轮战,她也和他们消耗不起。
王宫里这个样子,这绝不是梅厄那样落魄的刺客可以做到的。
之前得到的讯息在脑海中汇整,特丽莎如法炮制刺伤第二个士兵后,在第三个士兵袭来之前,直往主堡内行去。
已然抽出长剑的士兵追到主堡门口,见特丽莎进去,迟然的将长剑收回,如木偶般呆立在原地,几息之后,余下的两个卫兵无事人一般重新返回原本的岗位。
城堡之内寂静,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空气中有淡淡血腥气,特丽莎起先还闻不到,可随着她向里奔跑的脚步,那股血腥气便越来越浓,浓得特丽莎仿佛都能看到尸山血海。
特丽莎垂眸看了一眼克莱斯特给她套上的手链,石珠晶莹,没有变色的迹象。
尽管如此,出于谨慎,特丽莎还是拿出一张克莱斯特给她的圆膜覆在脸上。
微凉的触感像在脸上化开,很快汲取了她的体温而变得温热,无形的隔膜掩住了她的口鼻,那股腥气却丝毫不减。
特丽莎手执长剑,拾级而上。
及至二楼,看清面前景象,特丽莎握着长剑的手掌倏的收紧。
惊怒让特丽莎垂落的指尖微微颤抖。
面前景象堪称人间炼狱。
目之所及遍地横陈尸体。
有霍尔林格的随从侍女,也有明显身着异国服侍的贵族和他们的随从。
地上半干的血液浸黑了砖缝,已然涣散的双眸恐惧的大张。
这明明不是战场,却有着丝毫不弱于战场的惨烈。
特丽莎沉默的在其中穿行,空着的手掌渐渐攥成拳。
他们的死因各不相同,有的尸体上有明显利刃切割的痕迹,也有的尸体致命处有被什么东西洞穿的伤口,还有的面色青黑,瞧着像是中毒身亡的。
墙壁上的挂画歪斜,白墙之上有血色的指印。
特丽莎偏过头,一步一步目标明确的往城堡深处走去。
斯蒂芬妮的花房门开着,浓郁绿植带来的湿意似乎从房间内渗出来。
特丽莎提剑站在门口。
花房里,斯蒂芬妮原本被植物掩映的凉台不知何时被她挪到了正中。
透过横斜的宽大叶片间隙,特丽莎看到斯蒂芬妮闲适的坐在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边喝边注视着窗外。
若有所觉,她放下杯子回头望来,墨色的柔滑长发如水流般从她一边肩头流淌向另一边。
斯蒂芬妮仍是温雅的。她眼眸里蕴含着温柔的笑,嘴角也勾起善意的弧度。
她像老朋友那般招呼特丽莎道:“你来了。”
没有惊惶,没有恐惧,是满堡血腥中,她的神态如此坦然。
斯蒂芬妮抬起手掌指指对面的木椅,“坐下聊吗?这可能有点长。”
特丽莎没动,她盯着斯蒂芬妮,像是第一次认识她,“是你做的对吗?”
客人不进来,斯蒂芬妮放下手臂,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轻轻点头,“你就是猜到了才来这里的不是吗?”
“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特丽莎执起长剑。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斯蒂芬妮的笑容大了一些,露出圆润的贝齿。
她仍旧不慌不忙,“事发之后,王宫里只有你一个外人进入。可偏偏你来了,这王宫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斯蒂芬妮暗示,“将来大陆想必都会说,传闻荆棘王国的大公主武艺卓绝,看来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