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练习时下意识挥砍的高度要比想象中猛兽的位置要高,那是在预演杀人时的姿势。”
“他们有武器。那些不刻注标记的武器,甚至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多。”
“村长还让乔教他们识字。”
“我们想的,可能是真的。”
特丽莎站定,眼神挣扎神情严肃,她的唇动了几下,望着克莱斯特轻声道:“那我还要教下去吗?这大概率是条死路。”
克莱斯特回望着她的眼眸,过往种种在他脑中滚过,那些所有她做过的决定,那些他听得的荆棘亦或是她的过往,都像是拨开浓雾与迷茫的大手,让他看见她心底的答案。
他轻声道:“从你捡起树枝的那一刻,从你说明天继续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你可以帮他们这一次,也可以设计让领主承诺庇佑他们三年五载,但在这之后,他们还是朝不保夕的廉草,还是任人揉捻的鱼肉。”
“腐朽的参天巨木倒下,才能有更多的花、草、树、藤生长,才能迸发出更大的生机。”
“会死,”克莱斯特道,“一定会死很多人,他们甚至大概率不会赢。”
他望着她,轻声询问:“荆棘纷争数百年,决心结束战争的你父亲,你父亲的先辈们,想过他们会死吗?”
想过,想过无数次,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抗争腐朽的王庭也一样。
会死,会死很多人。但只要有人举起反抗的叛旗,就会有人看到,活着还有另一种姿态。
受身份的牵制,她无法直接参与到其中,但她可以给他们多添一些赢的筹码。
特丽莎望着克莱斯特,眸中的惊叹、赞赏融化成另一种让他心醉的神色。
她垂眸一瞬,复抬眸看他,她抿抿唇道:“我的爱可能还只停留在喜欢,可能也没你想要的那么深,但我能和你试试吗?”
“因为我现在真的很想吻你。”
像是有棉花在心头开放,柔软的絮瞬间充斥了心脏的每一个角落,撑出满足又酸软的感觉。
无休无止的饥饿在这一刻仿佛也被填满。
克莱斯特差点压抑不住眼底的侵略性。
“当然。”他愉快道。
言罢,他松开特丽莎的手,任由掌间的隔音器掉在地上。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捧着特丽莎的脸吻下去。
她的唇像她的人一样炽热,明明只是高一点的体温,却像要将他融化一样。火焰烧得心脏里的棉花熊熊燃起,烧得克莱斯特呼吸都灼热起来。
他抑制着自己的渴求,温柔地辗转厮磨。
唇上是柔软的温凉,像是柔滑的果冻。他的面颊和头发遮住了月亮,特丽莎顺从自己的心意,她闭上眼睛,抱着他的头颅压向自己,品尝属于她的甜蜜。
克莱斯特的呼吸被她的主动弄得乱了一拍,他松开捧着她脸颊的手,转而将手臂圈在她的腰间,将她箍向自己。
唇齿相贴,气息相融,谁也没看到刚刚从村长家出来的乔。
他们出来得太久,村长已经铺好了床铺,久等他们不回,乔便主动出来找他们。
谁知一出来就看见月下缠吻的两人啊!乔哽了一口气,掉头就往回转。
第69章
特丽莎和克莱斯特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只燃着一小截蜡烛。
村长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干草,乔背对他们,缩在火坑旁的干草垫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村长的妻子围抱着三个孩子,在火坑旁的另一个草垫上熟睡。
矮床太窄小,他们通常一家人都挤在上面睡觉,就算来了客人,客人也是与他们挤在一起。
但特丽莎答应教他们武技,便成了村长眼中格外尊贵的客人。他们一家都愿意将床让给客人,自己去睡地上,并认为这也是自己占了便宜。
特丽莎推拒不过,克莱斯特站在她身边小声对她道:“你去睡吧,这样他们才不会有回报多于付出的惶恐。”
特丽莎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仍在床上躺了一夜没有睡着。
第二天清晨,村庄里居民陆续醒来。
村长习武心切,上午就想与特丽莎学习。
特丽莎想了一下对他道:“下午吧。你的体力也不可能支撑你练一整天。大剑的一些技巧对你们来说不见得是最实用的,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更适合你们的技巧和工具。”
特丽莎说得诚恳,村长干脆的点头应了。
特丽莎便和克莱斯特出门,在村子里寻找合适的武器。
对于他们来说,剑是昂贵又奢侈的武器,而且不论是剑刃变钝、有了豁口还是折剑,后续的保养都很麻烦。他们可以零星搞到几把,但要人人都有剑可用显然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比起通身用铁铸造的剑,只用锻造枪头的长矛显然是更经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