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月:“!”
她忽然明白了,这就是“神性”。
“神”的存在是由信徒定义的。
入贤后,人格修者面对的是“神性”的修行,而这需要“他我”的定义。
信徒既他我。
仰望与崇拜,何尝不是一种他人的看法。
秦步月声音微颤,忍不住问道:“那入圣呢……”
她已经知道了,八阶“哲学家”的入圣标签是【至诚如神】,从入圣开始,又将要面对什么?
孟止歌居然告诉她了:“……抉择。”
意外又不意外……对于整个人格修行的体系,秦步月大体明悟了。
先奠基,而后找到自我,进而在他我的注视下感悟‘神性’,直到入圣后,面临是“人性”和“神性”的抉择。
成神和封圣,一念之差。
只是,两者无法共存。
真神笼罩人间,圣人消亡。
圣人庇护人间,真神陨落。
孟止歌看向她:“别去思考,这对你没有好处。”
秦步月:“……嗯。”
同样的话,会长先生告诉过她,秦步月也越发理解了为什么不要提前思考,路要一步步走,蹦的高摔得狠。
现在的她知道了入贤后要修“神性”,不仅没有好处,反而是极大的坏处,因为她当下最需要的是“人性”——只有坚定的自我,才能在人格场中活下来。
孟止歌给她解释这些,是为了让她有自己的看法:“那么,你认为我是‘希望’,还是孟止歌。”
这很重要,这是只有秦步月才能做出的选择。
她如果坚定眼前的人是“希望”,那他和孟博斐不存在命运“同体”的转化;如果她认为眼前人是孟止歌,那就有了“同体”转化的基础条件。
话题兜兜转转,再度绕了回来。
到底要不要进行“同体”转化?
变成孟止歌的会长先生,还是他吗?
——怎么选择都没有错,唯独不要否定自己。
这是秦步月在【坚定】人格场,差点杀死自己时,孟博斐对她说的。
秦步月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那唯一的线索。
不要否定自己。
不要否定会长先生。
他只能是他,他一定是他。
对抗着“神性”的会长先生,需要“他我”的肯定!
秦步月心中茫然散去,那疯涨到裹住心脏的恐惧也逐渐褪了下去。
谁都不可信,谁也都可以信,“希望”孟止歌也好,“暴怒”陆暝也罢,都未必要害她,只是彼此都有各自的诉求。
有诉求是好事,只有这样,身单力薄的她才有资格坐上牌桌,和他们周旋。
秦步月看向了孟止歌,说道:“我无法替他做决定。”
孟止歌眉峰微扬。
秦步月立刻道:“我要见他,我会亲自问他是否要和你转化。”
孟止歌盯着她:“他现在的状态,你要如何见他。”
秦步月仰头直视他,没有丝毫退让:“怎么,难道前辈想转化后,还被困在王家?朝闻夕死连救人的底气都没有?”
不等孟止歌开口,秦步月已经干脆利落说道:“抢回‘人间世’,我们再讨论‘同体’转化的事。”
第201章
话音落,周围气氛陡然紧绷,恢弘的藏书阁此时静得犹如坟墓,那从上而下的光锥都黯淡了些。
孟止歌黑眸漆黑,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秦步月呼吸平稳,在这压迫力下,稳稳撑住了。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带着杀意来卧底的,一眼看穿她伪装的孟止歌,不仅没有杀她,还同她讲了这么多……
只有一个可能,她于他有用。
当然,秦步月也不想激怒他,她说这话只是要摆明自己的态度,她可以被利用,可以被算计,但请拿出诚意,不要只动嘴皮子,而要真的去做事。
抢回“人间世”这要求看似夸张,其实合理。
“同体”转化后,被困王家的将变成孟止歌,压制“人间世”已经够难了,难道孟止歌不想老老实实待在朝闻夕死?在同伴的帮助下,压制只会事半功倍。
既然都要回来,不如先回来。
秦步月又道:“前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会长先生在绿洲势单力薄,哪怕脱离了王家,也回不了乐土,在绿洲的话,我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还是说,你担心会长先生能融纳‘人间世’?”
又是一句锋锐的刺探,拿回主动权的秦步月,句句直指核心。
孟止歌垂眸打量着她,心中有诧异也有了然——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轻视秦步月,一个反杀白千离,从海城那必死的局面中活下来,并且在绿洲过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封锁了“众神”通道的人,哪怕再年轻、再单薄,位阶再低,也容不得人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