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无官爵,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无人敢轻视他。
狱吏眼神闪烁了几番,哪怕沈玉晦什么都没说,狱吏也多多少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捧笑了声:“沈公子有所不知,这女子昨日一进来居然想拿银钱行好贿赂,本来只要关上三日,现如今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出不来了!”
沈玉晦冷眼旁观云安然的狼狈,等他走近,狱吏将门打开后,就有眼色地都退了下去。
云安然见到他,眼睛一亮,很快扫了眼他的身后,没有见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
她警惕地看向沈玉晦,她知道沈玉晦对她不喜,这个时候出现,对她来说肯定没有好事,她不安道:“小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沈玉晦没回答她,反问:“昨夜过得如何?”
云安然脸色倏然惨白。
牢狱可没那么好的日子,别瞧着这件牢房只是空旷了些,但地上肮脏,石床上只铺了些干草,夜里甚至还有老鼠乱窜,云安然一夜都未曾合眼。
云安然愤然欲泣,咬唇:“小公子是来看民女笑话的吗?”
沈玉晦有点无语。
她是什么身份,也值得他刻意腾出时间来看她笑话?
沈玉晦说话刻薄:“你还不配我浪费时间。”
云安然羞愤臊然,她被这话刺得脖子发红,几欲控制不了眼泪,她堪声:“民女位卑言轻,但也不需要小公子刻意来羞辱民女。”
沈玉晦发现他当真和云安然无法交流,他打断云安然,直言道:“人要脸树要皮,云安然,平民百姓家女子尚不会死乞白赖地贴着有妇之夫,若你当真不知自重二字,我自有办法让你消失在京城。”
沈玉晦说这话时,语气很轻,仿佛只在说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情。
但云安然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看得分明,沈玉晦半点虚假的意思也无,他对她的厌恶似乎刻进了骨子中。
云安然甚至觉得害怕。
她艰难地涩声:“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侯爷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只是感激侯爷罢了。
他们为什么都会误会她?
云安然死死握紧手心,哪怕她的确对侯爷有点说不清的心思,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忽然转过脸,任由眼泪流下,哭着说:“难道身份卑微,便连爱慕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沈玉晦:“……”
他不觉得云安然委屈,只觉得作呕。
一番谈话,沈玉晦已知根本无法和云安然交流,可怕的是,云安然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之处。
沈玉晦神情冷清,转身离开时,只说了一句话:“云安然,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出不去这间牢狱。”
世间有太多枉死的鬼。
他若真的狠下心,买通狱吏给她按个罪名,谁又会替她抱冤?
但沈玉晦没有。
就好似云安然数次出现在嫂嫂面前,徒惹嫂嫂厌烦,嫂嫂分明能以权压人,但从未有过,哪怕将云安然送进牢狱,也是真正的师出有名。
沈玉晦不想成为嫂嫂不喜欢的那类人。
沈玉晦走得轻松,但云安然被他那句话吓得六神无主,愣在原处,许久未曾回神。
安伯侯府。
系统光屏闪了闪,似乎发出了点声音,又好似没有,支支吾吾的。
苏韶棠正在让络秋替她染蔻丹,眼皮子都没抬:“有事说事。”
【宿主知道沈玉晦去干嘛了吗?】
恰好络秋替她染完一只手,苏韶棠举起手,对着阳光看了看,十分满意地点头,抽空回了句:“我怎么知道。”
【他去京兆府找女主了。】
苏韶棠不耐烦了:“直接说结果。”
【女主的牢狱之行由三日变成了半个月。】
苏韶棠动作一顿,她轻挑眉:“京兆府会听他的?”
【这点小事只需要狱吏就可以解决,而且,沈玉晦毕竟是皇上的亲外甥。】
苏韶棠点了点头,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系统傻眼了:【宿主,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苏韶棠没懂系统想听什么:“我说什么?又不是我让人关得她。”
系统犹犹豫豫:【那你不觉得沈玉晦做错了吗?】
“沈玉晦给她乱添罪名了吗?”
【没有。】
“那你让我评判什么?背景不同,所受教育也不同,难道让我去和沈玉晦说人人平等,不要滥用身份权利吗?”
在沈玉晦看来,她是他嫂嫂,云安然是忽然出现破坏他家庭和睦的人,他讨厌云安然是理所当然的。
他想教训云安然,他又有这个能力,云安然能被多关几日,必然有名正言顺的罪名。
那么她一个受益者,要如何去评判沈玉晦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