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衡嗯了一声,微微颔首思考了一下,说:“在外人看来好像确实如此。”
“不过我还真不是他那边的人。”沈晏衡解释说,“圣上如今年纪并不算大,他当前也没有立储君的打算,我们猜什么都行,就是不能猜帝王的心思。”
“妾身都知道。”姜姒自然晓得这个道理,都说帝王心,海底针,猜忌什么都可以,唯独在帝王立储这一件事上需得谨慎而行。
“可是如今朝廷动荡,三殿下和五殿下之间争得越来越厉害,除了坚定的拥护圣上……”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姜姒立马想清楚了。
见姜姒的神情是一副大悟的模样,沈晏衡也笑着说:“是,虽然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三殿下那边的,但其实三殿下都不确信我究竟怎么想的,圣上给了我这个位置,我就犯不着和他的儿子去篡他的位。”
如此,姜姒就真的对沈晏衡有了一个改观。
比如,他并不像世人说的那样愚笨,或许他确实不懂什么礼数,但在某些方面,谁也算计不了他。
“妾身晓得了,原来是妾身多想了。”姜姒明显心情都好些了,她想杨嫆现在也应该快知道自己离开了上京城了,她的态度如此明显,杨嫆应该不会不依不饶。
只不过……
也罢,日后宫宴能避则避了,只要不和她打上照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不是多想。”沈晏衡认真道,“你能关心我,我很高兴。”
姜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在沈晏衡面前屡屡失态,竟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不过那种肆意骄纵的感觉是很微妙的。
她小声说:“只是胆小怕事了一些,什么都吓得哭妾身。”
沈晏衡语气微微愠怒,“哪里是胆小怕事?夫人心思缜密,想得周全,怎么说是胆小怕事?”
他这样说还逗乐了姜姒,她从沈晏衡怀里退了出来,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透过窗纸,依稀能看见外面的天黑得不见五指,雨下得还很大。
“郎君好会哄人。”姜姒别过了头。
沈晏衡轻轻的笑,瞧着怀里的人已经忘却了先前的梦带给她的不快,他也就安了心。
“那夫人快歇下吧?今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沈晏衡叫姜姒睡下,他也预备着起床去练武了。
姜姒却突然问:“郎君今日要晨起习武吗?”
“是要的。”沈晏衡回。
“外面雨下得大,郎君也要去吗?”姜姒皱了皱眉。
沈晏衡耐心说:“昨夜我已经问过了府里的人,府里是有习武的房的。”
“现下已经是卯正①时刻了,郎君是要起了?”姜姒估了时间,沈晏衡平常还要起得比这个时间早的。
沈晏衡点了点头,“我晨起习武,夫人可以多睡一会儿。”
“反正妾身也睡不着了,不妨妾身陪郎君一起吧。”听起来,姜姒并不像是开玩笑的。
沈晏衡有些惊讶的问:“你去看我练武吗?”
“郎君不愿意么?”姜姒抬眼望着沈晏衡,那眼睛又漂亮又无辜的。。
“夫人要看,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武艺不佳,实在没什么看头。”沈晏衡这会儿竟然还矜持了起来。
姜姒提唇笑,“既然如此,妾身就不去了。”
她语气间还有些遗憾的意味。
“哎……不是的。”沈晏衡连忙拉住姜姒的手,然后说:“去看,去看吧。”
语气竟有一种乞求的感觉,好是可怜。
姜姒又被逗乐了,这次是真的露出了一个笑,一个忍俊不禁的那种笑意。
沈晏衡却悄悄的红了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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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自从嫁了过来,就没起得这么早过,沈晏衡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衣,又给她拿来了一个汤婆子,然后拉着她的手,才提着墙上的剑往练武房去了。
屋外的雨可不小。
沈晏衡拉着姜姒的玉手,在长长的走廊慢慢地走,尽管雨下得大,可他们之间的那种岁月安好的氛围却没有一丝的影响。
卯正时刻已经不算早了,至少外面的天色已经亮堂了一些,尚且能看清脚下的路了。
绕了两个弯,来到了目的地。
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非常空旷的房间,房间四周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唐瑜以前是军营里的将军,所以有练武房和这么多兵器也并不算奇怪。
沈晏衡把外衣脱下来铺到了木凳上,牵着姜姒坐下,小声的叮嘱说:“把汤婆子抱好,斗篷拉紧一些,莫要被风吹凉了。”
姜姒点了点头,沈晏衡这才放心的提着长剑来到了房间的正中央。
沈晏衡练武的时候是极其认真的,他立在原地,脑海里忆了一套剑法,然后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他就非常用力的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将空气刺破的声音尤为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