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衡抓了重点,偏头去问姜姒:“你以前还找过她吗?”
姜姒干咳了两声,不去回他这句问题,“对于朝中上下官员的站队,公主大可放心。”
“怎么说?”李嫣问道。
“三殿下和五殿下双双失宠,他们的党派此事必然惊魂未定,不知如何定夺,公主若在此时挑明当年的真相,还会引发他们原先党羽的共鸣的。”姜姒解释道。
“而且,圣旨我已经看过了,太皇当年取单字为落,先帝为了避开他的名讳,有将落字少写一点的习性。”姜姒重新摊开了圣旨,指着上面的“落”字说。
此细节连李嫣都不曾发现过,她与沈晏衡一同顺着姜姒手指的地方看去,那落字竟真少了一点。
“你……怎么知道的?”李嫣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先帝的笔锋刚健柔美,力透纸背,少时我求父亲为我寻过先帝的几纸书迹描摹过,自然也就清楚了。”姜姒耐着性子认真的解释。
李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公主,你还记得先帝的太傅么?”姜姒抬眼看向了李嫣又问道。
李嫣点了点头,“是楚太傅,即便他最清楚父皇的笔迹,但他如今已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了,早已经归隐不知去向了,我们怎么去找?”
她在姜姒这里看到了希望。
姜姒便说:“此事,便可以交给二郎去做了。”
沈晏衡以前走镖做生意的时候,结识了不少外面的人,如果要找到楚太傅,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可以。”对于寻人,沈晏衡是最为自信的。
“此后,公主提到的那个心腹,可一同回上京了?”姜姒问。
李嫣点头,“一同回来了,本宫找人给他安置了住处,把他藏起来了,想的便是做一个证人。”
“公主做得对。”顿了一下,姜姒继续说,“上一次公主的接风宴,凤宁殿恰好起火让宴会中止,所以公主这一次可以借此再举办一次宫宴,而宫宴那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最好时机。”
李嫣平日里从头到脚设立的戒备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她甚至觉得,姜姒的出现就是太子哥哥和父皇对她的眷顾。
“姜姒,我可以相信你吗?”李嫣双眸动容,一字一句的问她。
姜姒点了一下头,“公主尽管相信。”
……
.
这两天的沈晏衡被李启传唤了几次,都被沈晏衡以重病未愈回绝,但总以此缘由回绝也不是个法子。
李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不亲自来见一见沈晏衡的病,总会派人来来看的。
第三日清晨,天不大亮。
掌使大人乘着马车到了沈府来,他端着不待见人的姿态,呈着一卷圣旨抬头挺胸的走进了沈府。
府里上下除却了沈晏衡,其余人都出来接旨了。
掌事大人捏着手里的圣旨,看着姜姒微微眯起了双眸一颤,捏着嗓音问:“怎么就你呢?沈家主呢?”
姜姒垂下眼帘,“二郎染了风寒,现下卧病在床,不宜出门。”
掌事大人咳了两声,“是真生病了还是假生病了,本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姒连忙说:“二郎染的顽疾,会传染到身上来,大人把圣旨给臣妇便好。”
“那真是不巧了,圣上特意交代过了,让本使把圣旨亲自交给沈家主才行。”掌使大人并不像好说话的样子。
姜姒没有办法,只能站起身来给他领了路,“大人这边来。”
于是一行人便悠悠扬扬的往后院走了去。
姜姒掌心起了汗,心跳得厉害。
等到了屋前,姜姒又劝阻:“大人,二郎实在病得厉害。”
掌使大人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她,抬脚就往屋里走了去,只是他抬起了手让身后跟着的侍卫止步了。
等进了房间,姜姒也怀揣着不安的心走了进来。
床榻上,轻帐后面,似乎真的躺着一个人。
掌使大人抬脚往床边走去。
就在床上的人和姜姒一起紧张的时候,掌使大人突然转过了身,压低了声音和姜姒说:“沈夫人,你和沈家主赶紧逃吧,圣上这次派我前来,就是为了试探沈家主病情的实情,我知道沈家主没病,但回去后我也会在陛下面前替你们圆谎。”
“他这回,是真的要让你们死的。”掌使大人很是认真的说。
姜姒一愣,没想到掌使大人竟愿向着他们。
“大人,我们不好逃的,圣上的人盯着我们,去哪儿都是不方便的。”姜姒解释说。
掌使大人急得皱起了眉,“那可如何是好?”
“大人愿意替我们在圣上面前实情,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剩下的我们也只能听信天命了,也请掌使大人宽心。”姜姒信不过别人,这一句话撒了两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