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略微干哑,刚说完话鼻尖就一滴汗水滴了下来。
雷决立马明白了过来,他连忙抬手招呼人,说:“来几个人,抬一张桌子,端一壶清茶来。”
沈晏衡一脸服气的看了他一眼,雷决一脸傻呵呵的盯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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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小桌子只有棋盘那么高,桌上摆着一壶茶,他们蹲在马的阴影下。
沈晏衡喝了一杯茶终于舒坦了一些,他看着雷决说:“老雷,有点事找你。”
“好说!是在我这春山寨还是我这几百个弟兄?”雷决大气得很,挥手就是如此阔绰。
沈晏衡瞥了他一眼,“你不要天天想着把你这么大个春山寨送给我成不成?”
“哦,那啥事儿啊,只要你吩咐,我和我弟兄们,义不容辞。”雷决挠了挠头,听语气还有一些失望的说。
彼时太阳西行,马儿的影子往后挪了一些,沈晏衡整个人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阳光刺得他的眼都睁不开了。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冲雷决抬了抬下巴,雷决立马反应过来,他拖着小桌子往后挪了一些,沈晏衡就往前挪了一些,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马儿的阴影之下。
沈晏衡就说:“最近姑苏闹得沸沸扬扬的七姑庙的事情,恐怕过两天我要和她们起点冲突,你带几个兄弟过来给我撑个场子。”
“撑场子?那我们这么点兄弟够吗?”雷决点了点身后的春山寨。
沈晏衡很是服气的看了他一眼,“将近一千多人你全给我?”
“昂。”雷决点了点头。
“你有事啊你?”沈晏衡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雷决捂着头委屈道:“那不是你要撑场子吗?你以前和我说撑场子最不怕的就是人多了。”
“是,但这次也要看情况嘛,对方才两个人。”沈晏衡又喝了一口茶,两人没聊几句话的功夫,这太阳又变换了位置,这回不用沈晏衡指点,雷决自己就拖着桌子往后挪。
沈晏衡蹲着往前走了两步,重新回到了阴影之下。
“那……三百个?”雷决觉得自己好像说太少了。
谁知道沈晏衡就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食指,雷决明悟了过来,“一百个呀?”
“嗯。”沈晏衡点了点头。
雷决就拍了拍胸脯保证:“那我给你找一百个最壮的!!”
沈晏衡这回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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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竟围着马儿转了一圈,寨子里的人找来了两块木板给他们坐,也就谈得更畅快了。
雷决屡次三番觉得沈晏衡做官可惜了,因为他在官场受了不少的挤兑。
可沈晏衡一想到姜姒温和的笑,他就觉得太值得了。
但太阳西下,两人终于起了身,沈晏衡收拾了一下衣服,说:“我要回去了,记得明天带一百个弟兄来找我。”
“二爷我做事你放心,明天说一百个就一百个,绝对个个都是——”雷决拱起了臂弯,然后拍了拍胸脯。
沈晏衡笑着摇了摇头,翻身上了马就走了。
没走得多久,他就感觉马儿慢了些,他拍了拍马头,说:“刚刚就是借你躲个凉,你难道还生气了。”
可马儿一下就撇过了头,跑得又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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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回到了姑苏就是另一种天气了,凉飕飕的风都往脖子里窜了去。
他瑟缩了一下脖子,就赶回了府里去了。
两位大人的死讯早就传开了,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鬼神之说,那些老百姓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始纷纷凑钱让七姑进行仪式祭祀。
难怪七姑决定三天之后继续祭祀大典。
沈晏衡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晚了,可那城里却还热闹得紧,光是听街上的人议论,沈晏衡都听明白了。
他不禁想,这位七姑究竟有什么大本事?到了这种情况她还能镇定自若,开始利用这满城的百姓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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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坐在亭子里的木凳上,身旁的白芷提着灯笼陪着她,而她却盯着泛涟漪的湖面沉思着。
晚上的风更冷,姜姒虽然穿得很多,身上也披着一件厚厚的白梅绣花斗篷,但她的脖子上还是附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芷弯下腰轻轻的对姜姒说:“夫人,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吧。”
姜姒眨了一下眼,缓了缓自己微微泛酸的眼,然后说:“有些事情想不清楚。”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伤脑子。”白芷没应话,是沈晏衡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他现在姜姒身后不远处说。
姜姒听到声音后连忙回过头去看,沈晏衡负手站在那里,一脸笑吟吟的模样看着姜姒。
姜姒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说:“郎君现下才回来,可用过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