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若立刻摇了摇头,她看着院子里的果子和花花草草,说:“我是想到,现在已经入了伏,各种花花草草都开始开花结果了,再过段时间,我就把那些能糖渍的都糖渍了,能晒干的都晒干了,等到秋冬天的时候,就有干菜和蜜饯吃了,那些玫瑰花和茉莉花,还能晒干了,冬天泡茶喝,所以夏天当真是个好时节。”
赵思见微笑,坐下来和白若若一起清洗杏子。白若若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赵思见,发现他虽然面上带笑,但却是眉头紧锁,白若若心里就已经清楚,他方才对自己笑是在宽慰自己,他今天出去,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白若若看起来还是不动声色,照旧和白玉一块清洗杏子,把这些杏子全部切开去核之后,白若若去起火熬制糖水。
这一次的糖水和白若若其他时候熬煮的不同,白若若加了一般的冰糖,而另外一半,她选择了蜂蜜。白若若在锅中放入清澈的井水,烧到半热的时候,白若若往锅里加了冰糖和蜂蜜。锅里的水还是沸腾的时候,白若若把放在外面已经阴干了一个时辰的杏子都放了进去。
杏子放入锅中的时候,白若若就点燃了香。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她把里面的杏子取出来,一一放在木盘里之后,又放在锅上,又很小的火慢慢蒸。赵思见就在白若若身边,安静地给她打下手。白若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赵思见以为自己瞒住了,只跟她说些家常。
不多时,杏脯就做好了。白若若掀开锅盖,把木盘取出来,然后非常熟络地支使赵思见:“你帮我搬出去,我没有你力气大,搬出去就放在梨树底下的那个架子上。”
赵思见非常听话地端着木盘,然后放在了梨树下的木架上。白若若走到门边,静静地看着赵思见。他干活的时候虽然有些不熟练,但还是很仔细。白若若静默地看了片刻,转身返回厨房做饭了。
吃过晚饭之后,天已经黑了。白玉今天累得很,吃过饭洗澡之后就去睡下了。赵思见给白若若烧了水沐浴,白若若去洗了澡,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素纱衣,拿着团扇,到外面海棠树的石桌下乘凉。
古代的夏天不像现代那么冷,非要去开空调不可,夏夜的时候凉风习习,坐着乘凉十分舒服。不多时,赵思见也走了出来。他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看到白若若,就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挨在她身边坐下。白若若拢了拢身上的纱衣,给赵思见倒了一杯茶。
“尝尝这是什么茶?”
赵思见喝了一口:“汉中仙毫,清明时分采摘下来的。”
白若若点了点头:“这是沈知州家的公子之前答谢我给他家做宴席的答谢。这茶味道淡,但你却能一口尝出来,不愧是安国公家的小公子。”
赵思见一顿,垂头吃了一口茶。白若若慢慢地把茶杯移走,侧头问赵思见:“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难道还要瞒着我吗?”
赵思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若若,你知道我的,我实在是不愿意把你牵扯进来。”
白若若浅笑了一下,握住了赵思见的手:“你我不过是少了一道婚礼的夫妻,夫妇之道,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丈夫有了什么事儿连妻子也瞒着,那世人还要结为夫妇做什么呢?”
赵思见立刻回握住了白若若的手,片刻之后,他说:“我今日去城里打探了一下,城里这几日戒严,是因为城外有一伙山西来的叛军流窜到了这里,大约有一万人,已经在距离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白若若愣了一下,心里已经猜到了赵思见的想法。她立刻道:“赵思见,你可要想好了,若你调动清风寨的兄弟剿灭叛军,这件事情若是让圣人知道了,那你就是以庶人身份拥兵自重,就是罪加一等!到时候,你就非死不可了。而且,山西的叛军,就算要跑,也是往北地方向,怎么忽然舍近求远,往蜀州方向来了?”
“我知道!可若是我不出手,等到皇帝那个老糊涂派兵过来,百姓就要苦不堪言。圣人当初以为盛世初定,各地驻扎的署军都很有限,而且这些署军已经开始养尊处优,全然没有了当年征战沙场的血性。我是蜀州人,断然看不得百姓受这样的苦楚。”
白若若站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握住桌角:“你这是要杀身成仁?”
赵思见转身,注视着桌上的茶杯:“倒也不必一定要死。”
“前不久,二皇子找过我?”
白若若惊讶道:“二皇子,秦王殿下?”
赵思见点了点头:“秦王殿下前段时间来找过我。这件事情之后,我若是想保住我和士兵们的性命,就只剩下最后的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