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什么?我.......我什么都没做,这是哪里.......为什么要把我锁在这里?快放我回去吧.......”
几个侍女未曾见过这种场面,见沈如霜情绪激动也不敢上前阻拦,生怕一不小心伤及胎儿保不住脑袋,谁也不知失了记忆后皇后娘娘会变成这样,只能小心翼翼地围成一圈保护着,不敢靠近也不敢劝阻。
沈如霜被她们围得持续向后退缩着,不经意间打碎了放置在小桌上的花瓶,清脆刺耳的响声划破了寝殿内沉闷紧张的气氛,也清晰地传到了屋外萧凌安的耳畔。
他赶忙停下正要登上马车的脚步,三两下就闪身奔到了沈如霜的面前,心疼地蹲下身将瑟缩的沈如霜拥入怀中,脱下温暖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声音和缓平静地安慰道:
“霜儿,你先不要着急,没有人会把你锁在这里,更不是因为你犯了错误,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你本身就属于这里,你是朕的妻......”
他说得郑重又平静,可是沈如霜听了却更是惊慌失措,一个劲地摇头否认着,推开萧凌安与他保持着一大段距离,规矩恭敬地行着礼道:
“臣女......当真是未见过陛下,又怎能做陛下的妻呢?若陛下真心觉得臣女没有过错,那就求陛下放了臣女,让臣女回到沈家或是姑苏老家去吧......”
听到沈如霜亲口否认他们曾经的一切,还口口声声想要离开皇宫,萧凌安眸光瞬间黯淡下来,默默收紧了怀抱可一时也不知怎样才能让霜儿相信,凤眸微微有些酸涩。
如果霜儿真的把过往都忘记了,还忘得干净到连他是谁都记不清了,那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让沈如霜相信,只会让她觉得所有人都在骗她,对她暂时的禁锢和束缚都是加害于她,只会让她陷入深深的惊慌和恐惧之中。
为今之计,想要让霜儿彻底安定下来,只有快些让她想起曾经的一切,哪怕是零碎的记忆也是好的。
见萧凌安面露难色,在上朝和陪着沈如霜之间踌躇很久,安公公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陪着笑脸走上前去,苍老低哑的声音在萧凌安耳边道:
“奴才愚钝,心想着陛下若是想要同时顾及,不如找一个可用之人陪着皇后娘娘一同去故地重游,如果是皇后娘娘的故人就更好了.......”
萧凌安的眼前也闪过安公公所说之人的身影,心中下意识地就要否决,但是现在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他最是有用,只能咬着牙根点头答应。
*
萧凌安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在离开凤仪宫寝殿之前依旧同沈如霜说了好些宽慰的话语,克制着不与她触碰,遵从她心意地始终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勾起的唇角一如当年初遇时温柔和煦,骗她说现在就让她离开,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束缚。
沈如霜越听越觉得好笑,若是她现在真的糊涂地忘记了所有事情,应当也会情不自禁地再次认为萧凌安是个翩翩君子吧,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完全被他精湛的演绎骗了过去。
不过现在她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再看萧凌安,总觉得他如同演着一场独角戏,以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但是自始至终沉醉的只有他一人罢了,等到戏散了之后,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坐席。
沈如霜面上十分配合萧凌安,听着他温声地诉说着事实,时而秀眉微蹙时而双目圆睁,面容上由原本的诧异惊恐变成了追忆和疑惑,仿佛完全沉浸在他讲述的过往之中,听完后还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不会再像方才那样稍一触碰就敏感慌张地挣脱开。
直到萧凌安完全离开之后,沈如霜才淡淡地屏退左右侍从,只留下玉竹一个人在寝殿之中,与她无奈地相视一笑,刚刚所有真假难测的神色消失殆尽,眼底只有清醒冷静。
并非她故意要上演这一出闹剧,而是刚才安公公提醒萧凌安朝政之事的话语被她听到了,心中明了按照萧凌安对权力制衡的上心程度,今日十之八九不会放弃上朝来刻意陪着他,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毕竟萧凌安一直敏感多疑,只要行差踏错就会被他看出破绽,今日的一举一动都是她昨夜深思熟虑过的,连每一个目光都精心演练了一整晚,所以才能蒙混过关,若是想要在路上做到既能瞒过萧凌安,又找机会与郎中见面诊脉,想想都很是困难。
今日倒是巧了,她最担心的一环顺利解除,萧凌安应当只会派别人跟着,总是比他亲自盯着顺利许多。
沈如霜的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望着铜镜中面露欢喜的模样又赶快收敛起来,让玉竹仿照着从前的模样简单梳妆打扮后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