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把琼之看做女子,我是说……”
闻人瑜抬手捂住萧珏的嘴,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你都自称小婿了,怎么还叫得那般生分?”
萧珏又惊又喜,回过神拉下闻人瑜的手,转过去又对着牌位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这回他改称的是爹娘。再拜了三拜之后,他跪直起身看向闻人瑜。
“爹、娘,孩儿不孝。似浮萍在外漂泊三十年无法以本来名姓过活,这么多年浑浑噩噩也不曾供奉烧香,娘亲过世时也未敢相认,所幸当年罪首皆已伏诛,孩儿也可告慰父母兄姊在天之灵。”闻人瑜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寥寥几句却丝毫不提他三十年来经历苦难,萧珏在旁听着难受却没有打断闻人瑜的话。
冷不防一只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两人五指交握举至肩侧,便听得闻人瑜又道:“爹,孩儿今生唯爱重萧珏一人,愿同其生死相伴。不愿昧心辜负旁人一生,终究要负了您的期许,无法为闻人家延续香火,望您在天之灵,原谅儿子不孝。”
萧珏知道闻人瑜心里一定还埋藏着他不知道的事,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多问,而是紧紧握着闻人瑜的手,同他一道向桌案上的牌位叩首再拜。
二人相携出来时,闻人瑜面上不见早先喜色。
苏拂‘恰好’这时才赶来询问院落如何分配居住,萧珏有意岔开话题,便问道:“前次我们分到的山海苑是琼之从前住的院子吗?不妨我们就住那里?”
“山海苑是我二哥的住所,我的院子在山庄靠北的那个角落,从前没事就从后门溜出去到山里胡闹……”
萧珏朝苏拂使了个眼色,苏拂忙应下道:“那属下去吩咐人打点妥当。”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琼之,这院子还有诸多事宜尚需打点,眼瞅着时日还早,不如就我们俩牵两匹快马去城中逛逛?”
闻人瑜摇摇头。
“那我们……”
“我带你去山上走走。从前有些稀罕地方,如今……不知还在不在。”
萧珏随便唤了个经过的侍卫,让他去同苏拂苏招兄弟说一声,婉拒了侍卫随同后便同闻人瑜上了山。
崇阳城附近的那座山其实称不上什么稀罕,大抵是地处江南,这时节山中林木繁盛,一路撞见不少活物,往来也有猎户上山留下的清晰痕迹,比起丹凤山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山沟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到底是三十年了,这里也变了几番样子。从前这又一处不小的水洼,我常同子秋来玩耍。”
萧珏本来跟着听,忽闻得一个名儿,一下子醒了神,追过去问道:“子秋又是谁?”
“詹子秋,眼下叫詹溪生,你应是见过他的。子秋原是我爹旧友的儿子,他爹因从属影门而遭众人追杀,子秋就被托付到我家,又因我们年纪相仿,从前总是玩到一处去。”闻人瑜回忆起幼时回忆,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其实子秋那人说他乖也成,人也确实闷,每次都是我带着他胡闹一通,然后回去被我爹罚跪祠堂……”
闻人瑜说起那人,萧珏脑中回忆,才想起是那清冷寡言的太一观道人,随后又听闻人瑜说起他二人少时往事,那语气熟络让他心中醋意大发。
“你们如何要好?”
“……待会同你说。”闻人瑜顿了一下才答了一句,随即便俯下身在左近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山坳附近摸索。
“这地方倒是偏僻……你找什么?我帮你。”
闻人瑜没拒绝,萧珏便跟着蹲下身到处摸摸捡捡。抬头打量了这附近的景象,实在说不上好。因为紧挨着山壁一侧,正逢夏日里日头又毒,这附近没有活水,连花草树木都少得很。入目皆是杂乱堆起的山石,至于闻人瑜摸索的那块,则是及膝高的杂草丛,一侧就是砂石块,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好东西的地方。
那石头被日头暴晒,摸着便烫手,萧珏本来只是随手丢些个石块,忽得脚下一歪,晃动了一下。他开始只以为是脚下石板凹凸不平所致,可踢了一脚那石块,碎屑掉落数息之后,耳边忽闻得有东西砸入水中传来的回声,而此处原是没有水源的。
萧珏抬脚看了下那块不平的大石板,似乎是为了确认,一脚重重踩在边缘晃了一下,这次那回声更是明显。
“琼之,这石板下面有东西。”
闻人瑜起身过来摸了摸那块厚重的石板,手上劲力一推,竟露出条缝来。萧珏这才看清,原来那石板是个封口盖板,复又俯身帮忙推开了石板,露出洞口的全貌来。
“这下面竟别有洞天!”
“这山洞不深,只是洞口下便是池水,轻功下去时小心着些,别沾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