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陶刺史歪着头,努力辨认桌上水渍书写的痕迹,“黄雀在后?朱公子是说咱们听到的这些闲话是景王存了心思,刻意挑拨太子和麓王相争?”
尹枭在一旁接话道:“别的茶楼酒肆也有,说出来的事大同小异。有些故事没有咱们桓王爷,但无一例外的是,景王在所有人口中好似不存在一般。”
“如今萧庆祯的太子之位不稳,以麓王和继后的手段,必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是陛下年事已高,东宫易储乃是社稷大事……若真捱到那一日,只怕朝廷要乱……”陶刺史一脸沉重,他虽厌恶萧庆祯这种人为储君,但终归是忠正之臣,自不愿见朝廷动荡,百姓不安。
“皇权更迭历来都是腥风血雨,若真是天下大乱,那也是萧家气数已尽。”
尹枭这话听得陶刺史脸色变了又变,只是碍着人是闻人瑜请来的才没有翻脸。
陶刺史索性看向萧珏。
“王爷可有心……”
“陶大人,我对那个位子无意。我求的也不过是真凶伏诛,告慰父母手足在天之灵罢了。”萧珏对于谁做皇帝本就无心,他要做的不过是向萧庆祯报仇罢了。
“不过真如三哥和尹阁主所说,这景王心机如此深沉,只怕是绸缪已久,这样看倒真有点像二哥。”岳广师其实更想说像三哥,只是人此刻就在自己跟前,论武艺他可打不过三哥,便中途改了口,“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三哥叫我们出来,总不可能只是想我们来叙叙旧的吧?”
“为什么不可?”
闻人瑜这一句把岳广师都问懵了,“真是只为了出来喝茶叙旧?”
“自然不是。尹枭这几日察觉到了城中流言的蹊跷,我今日找诸位一则确实是叙旧,二则也是让诸位清楚,如今我们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太子。”
闻人瑜转头看向陶刺史说道:“我等皆是江湖布衣,无官无职也没有牵累。但陶大人却不同,晁州是快风水宝地,多的是人惦记。今日我们说话随意是因为这楼中多半是尹枭的人,听闻……陶大人久不回京城,京中宅子也是陶家老仆一直守着,可人心隔肚皮,这动辄株连满门的大事,还是仔细为好。”
霍瑛娘和丈夫的脸色同时一变,她太清楚三哥说的是何意思了。
“多谢三哥提醒,我们夫妇这便回去打点一番。”
“千万小心。”
岳广师在一旁道:“三哥,我呢?”
“你啊…得辛苦跑趟远门。帮我回丹州把赤婴刀取回来。”
“得嘞!小弟这便回去收拾收拾,为三哥取刀来!”
眼见岳广师半点也耐不住性子,这边刚答应下来便风风火火地离了茶楼,自去替闻人瑜办事去了。
萧珏在一旁,看闻人瑜叹了口气,不由担忧问道:“琼之要刀作甚?莫不是……”
“把这傻小子打发回去罢了,晋哥会替我把人留下,免得他趟这淌浑水。”
原是因为担心岳广师。萧珏在一旁听着,却拈酸吃醋起来,再旁酸溜溜来了句,“琼之一门心思便想着替旁人周旋,我这被景王叔算计到了风口浪尖上了,却没人挂怀……哎呦!”
话没说完,脑门便挨了一下。
闻人瑜收回手,笑骂道:“我人都留下了,在这里殚精竭虑,不知道是为哪个小没良心的!”
“咳咳!二位,我还在呢!”
第八十五章 情缠(小修)
“呵。”萧珏闻言嗤笑一声,“你若是有眼色些,此刻就该出去。”
“有没有人同王爷说过,您有时真的幼稚。”
萧珏还未来得及呛声,便听身边闻人瑜附和了句,“确实,而且难哄。”
“琼之!正事不是谈完了?你出门前答应过我的……”毕竟当着尹枭的面,萧珏没将话说全,只是整个人赖过来靠在闻人瑜身上,“我们即刻就回府,好不好?”
尹枭在一旁忽道:“闻人兄想必还有话未说完,不妨一并说了。尹某也好不耽误王爷的‘要紧事’,免得被秋后算账。”
闻人瑜也不推开人,任萧珏靠在他身上,只是偶尔那手摸到不该碰的地方时,他才会两指捏住皮肉轻轻一拧,说话时眼睛确是一直落在尹枭脸上的。
“尹阁主处事圆滑又手掌天机阁,通晓众生事。”明明是恭维的客套话,教闻人瑜这般神色凝重地说出来,不免让尹枭心下一惊,继而听他道明来意,“太子之位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只消轻轻推一把。尹阁主总不会忘了你侍奉玉郎的本来目的,这个时候还打算继续浑水摸鱼?”
被这么一说,萧珏也才想起,尹枭原也是要报复仇的。只是这人身上的江湖痞气过于重了,每每说话办事都往人心里头痛处扎,还屡次对闻人瑜动手起杀心,不免让萧珏心中憎恶。时日久了,萧珏险些忘记了还有这么一茬缘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