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宇先前已同萧珏私下达成协议,他会当着张皇后和麓王说英气豪爽原也是为日后请旨赐婚绥南王之女做准备罢了,却不想今日杨羡宇竟同皇帝一同来了,左右不会伤及他的利益,萧珏也就由他说了。
“桓王在民间时臣曾有过数面之缘,也是偶然之间见侄儿容貌同大表兄十分相像,多方打听后才确信是表兄血脉,正巧季将军述职回京,臣便派人告知季将军将人带回京中。桓王昔日化名季玉朗行走江湖,亦有侠义之名,颇受江湖人敬重,想来是这个缘故,才更倾心于身具侠气的女子。”杨羡宇这番话,皇帝早些时候已从季南珩口中听过一遍,只是化名行走江湖之事倒是头次听,而这么一说,萧珏钟情的便是那些江湖侠女而非将门之女。
“礼部所拟大多是勋贵嫡女,自不比那些民间女子豪放,但温柔知礼,堪为贤内助。”皇帝并不认可所谓‘侠女’,江湖人以武犯禁向来为朝廷忌讳,更不要说皇室了,他看向皇后嘱咐道,“娶妻娶贤,皇后遴选时还是要选些端方大气的名门闺秀,桓王年纪不小了,早些娶妻定定心才是。”
“皇祖父,孙儿其实……”
皇帝并不想萧珏说什么,他摆摆手道:“罢了,日后若是遇上喜欢的,待大婚后禀了皇后纳进府便是。”
“父皇,依儿臣看,侄儿这是心有所属了。”太子适时开口,见皇帝颔首默认便继续道,“檀儿前些日子去京郊皇庄偶然碰上,听说子珺带了一人同去,过从甚密,庄子上的人也是仔细伺候着,想来是早有倾心之人。”
皇帝倒是并不意外此事,毕竟桓王今年二十有二,却无妻妾子女,说好听了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说难听了难保是身子哪里不妥,这会儿听他身边还是有人倒也觉寻常。
皇后也在一旁道:“桓王身边该是有人伺候着。陛下,这民间女子怕是不知该如何侍奉,不若带到臣妾宫中让嬷嬷教导一番,也好让她懂些侍奉的规矩,待大婚之后交由桓王妃带回府中开脸赏个位份。”
毕竟桓王还未成婚,虽说此时没有庶子,但若真如太子所说颇得宠爱,难保大婚之前不会有孕,反而麻烦。若是交由皇后教导,大婚后再以长辈之名赐给孙媳妇带回府也名正言顺,万一民间女子不知分寸生了争宠之心,进了宫教导磋磨一番也能安分。
张皇后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皇帝闻言也是频频点头。人到了皇后宫里,自是任他们磋磨,若是个骨头不硬的,说不准还能拢归己用。
“既如此,便依皇后之言。子珺,稍后便让你皇祖母宫里的人随你回府领了人走,你该细看看可有中意的名门闺秀。”
皇帝方说完,杨羡宇便在旁噗嗤一乐,还不等太子麓王斥责他君前失仪,他便自行起身告罪,只是面上笑意不减分毫。
“你这般笑,可是知道什么内情不成?”皇帝对长姐的儿子素来偏宠,即便杨羡宇方才在御前嗤笑,也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
“舅舅听了可别笑。实在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误会了,桓王身边可没什么女子,若是真把外男接进宫那才真要坏了规矩!”
“男人?!”太子和麓王同时看向萧珏,脑海中登时便浮现龙阳之好一词。
杨羡宇将众人胃口吊足了,被舅舅笑斥了一句继续说道:“昔年谋害永穆太子一事,当时动手的江湖人一直逍遥法外,桓王偶然探得当年杀害他父王以及追杀他兄妹之人还在,便将此人捉来审问,只是那人诡计多端险些再次加害桓王,幸得当年救桓王兄妹的江湖侠客再舍身相救才相安无事,只是那侠客身受重伤又中了剧毒,桓王如今是为了报此人数次救命之恩才将人留在身边照顾着。”
“原来如此,既救了子珺和荣嘉,朕该是见见此人,加赏一番。”
萧珏瞅准时机开口禀报道:“皇祖父容禀,师尊人虽侥幸救回,但受伤过重,醒来后神智便如十岁孩童,怕是不懂宫中礼仪规矩。孙儿同珑儿得此人悉心照拂十余年,情分非同寻常,不怪太子殿下与堂兄误会。”
萧珑原本在一旁安静听着,她初时还真以为兄长有了亲近之人,待听到杨羡宇和萧珏的话后,便知他二人说的是闻人瑜,但她竟不知义父受重伤神智如孩童,闻言也跟着起身拜道:“皇祖父,义……师尊待孙女与兄长如亲子,冬日添衣、夏日祛暑打扇,原以为师尊人遭奸人所害不在世了,方才听皇兄所言,恳请皇祖父允准孙女随兄长回王府探望!”她本是张口欲唤义父,一瞬想起萧珏嘱咐她的话,知道称父会给闻人瑜惹来麻烦,便随着萧珏改了口,只称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