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走在下山的路上,只觉得胸口怒火无处发泄,气的他狠狠踹了一下旁边的树,骂道:“我操他大爷……啊……”
下一秒他就发出一声惨叫,被烧伤的地方突遭重创,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忍不住抱着脚哀嚎起来。
“嗯?骂谁呢?”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笑语。
林瑜一惊,连忙抬头看去,一张含笑的俊脸映入眼底。
林瑜眨眨眼,这距离也太近了。
他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后仰妄图拉开一点距离。
秦瑄笑看着他,没有动作。
林瑜强忍着疼痛放下脚来,尽量把身体的重心压到另一只腿上,保持面无表情状,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向秦瑄身旁左右看了看,皱眉,“言言呢?”
“找他小伙伴去了,好像叫木头还是砖头来着?就你家不远处那家,姓王。”
秦瑄挑眉摸着下巴沉思,刚才没仔细听,有点想不起来了。
林瑜无语,“人家叫小石头,算了。”
他摇摇头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回去没看到你,路过村里有人告诉我你去田里了,来到田间没看到你,之后又有人说你进山了,你好好的农活不做,突然跑到山里,我怕你有什么急事,就想着进来找找。”
秦瑄一边解释,一边上下打量他。
林瑜让他看的有点不自在,问道:“你干什么呢?”
秦瑄眉头轻皱,犹豫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虽然林瑜极力掩饰太平,但秦瑄还是从他不自然的站姿中看出了些端倪,况且刚才还叫那么大声。
林瑜静默,既然已经被看穿了,他也不想再忍了,立刻脸色扭曲的抱着脚狂跳。
“好痛,好痛!”
秦瑄被他夸张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皱眉问道:“怎么?伤的很重吗?怎么伤的?”
林瑜靠在他身上,摆摆手,叹息道:“唉,别提了,一言难尽啊。”
林瑜不愿意说,秦瑄也没办法,见他站都站不稳,秦瑄转身走到他身前躬下腰身,回头看他,沉声道:“上来!”
林瑜傻眼,接着立刻摇头拒绝,“不要吧,我没什么大碍。”
秦瑄侧头看着他说道:“别使性子,下山还有很长的路,你这样子怎么走?”
“唔?”
林瑜四下看了看,觉得他说的也对,就慢慢趴在秦瑄背上,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轻声道:“谢谢!”
“嗯!”
林瑜体重不轻,秦瑄背着他却走的很稳。
午间的阳光炽热,在树林茂密的枝叶间洒下点点星光,留下斑驳陆离的印迹。
林瑜下巴抵在秦瑄的肩头,伴随着虫鸣蛙叫的声音里,他突然获得了片刻心灵上的安宁。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林瑜心里也有慌乱和茫然,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身后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在等着他喂活,他只能把所有的仿徨不安强压在心底,可午夜梦醒时难免会觉得孤单寂寞。
林瑜放松的靠在秦瑄的肩头,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微微出神。
秦瑄长的真的很好看。
这一刻林瑜突然有了一种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的欲望。
于是他问道,“你家是不是挺有钱的?”
秦瑄愣了一下,然后轻笑道:“尚可。”
林瑜撇嘴,随身携带那么多的银两,没点家底,可没有这样的气魄。
他又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会漂到山里?”
秦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城外的山道上,天太黑了,雨又下的太大,马车不小心被山顶滚落的巨石砸中掉进了河里。”
他话说的虽然很简单,但林瑜仍然能想象得到内里的凶险。
林瑜皱眉,“那你为什么要冒雨夜行山道?”
秦瑄苦笑一声,“犯了错,被人赶出来的。”
林瑜点了点头,原来是被赶出家门了,那还真挺惨的。
他好奇道:“就你自己吗?”
秦瑄看起来不像会驾马车的人。
秦瑄垂下了眼眸,轻声说道:“还有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陈叔,掉进水中时,我们分开了,我醒来后在河边和林中找了几天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林瑜突然想起那天傍晚在院中见到秦瑄时他那满身的悲伤和寂寥。
林瑜默然,见他面色沉郁,不由安慰道:“你先别急,你也说了没有看见人,那说不定他是被人救走了呢。”
秦瑄勉强笑了笑,“希望吧……”
“陈叔是和我父亲一起长大的,虽说他的身份是个仆人,但我父亲对他像亲兄弟一样,他弱冠那年,父亲想为他脱了奴籍,但陈叔不愿意,也未娶妻生子,他对我很好,我母亲很早就病逝了,父亲又每天很忙,我每天见得最多的其实是他,他这次跟我离开,我是打算给他养老送终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