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低了些:“我问过妈了,她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住了, 不是去公寓, 就是寒山庄园。”
两人一起下楼。
徐正则淡声道:“公寓离公司近, 可以省下很多时间。”
徐鸣曜喊了声哥:“我只有五天的假期,加上航班时长,最多也只能在家待三天。你回家住几天呗。”
徐正则停了半秒,道:“我明晚回去吃饭。”
徐鸣曜神情失落,最终还是妥协:“好吧。”
笑了笑,又问:“我送你的礼物拆了吗?喜欢吗?”
徐正则送夏矜回房休息后,便拆开看过了。
是块腕表。
徐鸣曜曾经在徐正则房间见过不少不同款式的手表,整齐地收藏在一起,从那时候才知道他哥又收藏名表的嗜好。
两人二十岁那年,他送给徐正则的生日礼物,便是一块手表。
今年的四月,徐鸣曜去瑞士一所大学参加研讨会时,那时他正在为送什么给徐正则做生日礼物而发愁,偶然得知其中一位教授的丈夫是制表大师,曾任百达翡丽的首席工匠。
徐鸣曜拜托了很久,打听对方喜好,送了很多礼物,又以让人难以拒绝的高额价格作为报酬,对方才点了头。按照徐鸣曜的要求,制作了这块世界上独一无二,表盘内与后盖,都篆刻了徐正则名字的的一块表。
这种机缘巧合促成的礼物很让人欣喜。
徐鸣曜把整个过程都讲给徐正则听。
两个人已经走出酒店,
徐正则看到他兴奋的神情,嘴角的弧度很淡:“我看过了,很喜欢,谢谢。”
徐鸣曜看着他冷淡疏离的表情。
其实这几年已经渐渐习惯。
可他的记忆超群,看过的书过目不忘,小时候的很多记忆,也都还存在记忆中。
所以也比任何人都确定,在那件事之前,他哥不是这么冷情冷性的人。
“哥。”徐鸣曜站在徐正则对面,停下脚步,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问,“你是不是怪我?”
徐正则表情毫无起伏。
“没有。”
徐鸣曜还要张嘴,徐正则平静地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怪你干什么。”
“可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我非要在放学后,去吃那家很远的蛋糕,我们根本不会……”
徐正则道:“司机被收买了,所以无论你要不要吃那家店的蛋糕,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已经走出酒店。
徐鸣曜还想再说什么,徐正则低声道:“以前的事,我很多都已经想不起来了,鸣曜,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就不要再提了。什么也不会改变,不是么。”
徐鸣曜嘴唇动了动,话全部咽了回去。
瞧着徐正则的脸色,明明看上去与平时毫无差别,徐鸣曜却能轻易察觉他此刻的低迷情绪。
或许是双胞胎的某种奇妙的心灵感应。
从刚才在走廊见到,他就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事,眉心微蹙。
此刻脸上情绪已经更加复杂,眼神很沉,甚至带着一种厌弃。
徐鸣曜自动将原因归咎于今日的这场婚礼。
“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徐鸣曜说:“后悔当初跟爷爷奶奶说,答应替我和夏家联姻。”
徐正则坐拥启明资本和启明控股,身任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三大身份,他的身价连财经杂志都难以估量。
所以起初夏家老爷子提出履行当初的约定,结两姓之好时,徐家并未将徐正则纳入考虑范围,徐鸣曜才是那个候选人。
但他不愿,也厌烦这种商业联姻。
知道联姻对象是夏矜后,更是直接跟爷爷摊牌,自己不可能答应。
徐鸣曜从小做什么事都是被顺着的。
这一件,徐老爷子和徐鼎却都没有答应。
后来是徐正则主动说,愿意与夏矜结婚,才解救了徐鸣曜,
爷爷与父亲都没有答应。
仍坚持让徐鸣曜与夏矜结婚。
但他怎么也不肯,又有奶奶站在他那边,最终,徐正则的自荐得到了准许。
前提就是要让律师拟定一份婚前协议,在领证前与夏矜签署。
因此徐鸣曜才会一直觉得,他哥是为了他,才提出让自己作为那个为家族牺牲的人。
“我已经说过了,并不是为了你。”徐正则淡淡地说,“你没有为此愧疚的必要。”
徐鸣曜却道:“好。就算不是,但夏家那个大小姐,圈子里出了名的娇生惯养,她根本配不上你。”
徐正则皱眉,不懂他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你不了解她,就只凭那些外人口中的传言就轻易对一个人下定论?何况,我不认为娇生惯养是什么缺点。”
徐鸣曜一怔,第一次从他哥口中,听到这么凌厉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