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矜只远远看了一眼,大伯与夏明轩的话明显更多一些,徐正则只是偶尔开口,夏明轩坐立不安的样子,偶尔看徐正则时的脸色不是很好。
夏矜还是第一次在这位一向自视甚高的人身上,看到这种因不及他人而露出的晦暗与不甘来,而大伯脸上的神情却很欢喜,不住地说让夏明轩跟徐正则多学习。
夏矜只是听了几句,便抱着玩偶走出了房子。
秋衣正浓,院子里的一棵鸡爪槭也渐渐染上微红的颜色。
刚刚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手机响起来。
是费思思打来的。
夏矜接通便听见她喊道:“宝贝儿,你怎么连戒指都能落我这儿?”
夏矜一顿,这才看左手。
才发现无名指上空空荡荡。
怪不得刚才在门口遇见,徐正则的视线在她左手停留了好一会儿。
戒指不在手上,夏矜也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还是没有习惯这个东西的存在。
“我忘了,先放你那儿吧,改天我再去拿。”
“这么大颗钻,净度光肉眼看也知道万里挑一,花了多少钱?”
夏矜回想:“徐正则说拍卖成交价六千万。”
费思思:“……”
“拿走,现在就过来拿,丢了我可赔不起。”
夏矜回头看了眼屋内:“现在还真不行,我在老宅呢,你先帮我收着,丢了算我的还不行?”
“老宅?这么说今天算是三日回门?”
“嗯。”
费思思感慨了一句:“说起来还真是挺魔幻的,我本来以为你、我和桃子,我们仨中唯一不会家族联姻的人就是你了,叔叔怎么会忍心让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结果没想到,最早结婚的是你,家族联姻的人也是你。”
夏矜弯了下唇角:“好像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是联姻没有坏到哪里去,还是因为和徐正则结婚没有坏到哪里去?”
夏矜微滞。
费思思在那边笑:“怎么不说话了?”
夏矜忽然觉得自己心跳咚咚的。
可只是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而已。
又不是很难回答。
她却好久都没说出口。
“你还记得吗?以前还上学的时候,我们讨论各自的理想型,那时候你的答案和徐正则可是半点不沾边。没忘吧?”
当然没忘。
“还是沾边的好不好。”夏矜脚尖在地上踩了一下,秋千便慢慢荡起来,“理想型第一条是大帅哥。”
“那后面呢?”
夏矜荡着秋千,轻笑着说:“比我大一两岁,性格开朗,聪明有趣,有一两种共同的兴趣爱好,可以陪我一起去看演唱会,去旅行,吃各种地方特色小吃,一起去喜欢的艺术展览,会乐器的话可以加分,最好是钢琴或者提琴。”
“具体到我当时还以为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真有的话我肯定追他了好不好。”
费思思着急出门,跟夏矜说了声暂时把戒指放进了保险箱后,才挂了电话。
夏矜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后退了一段距离,正要认真开始荡秋千,第六感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头,才看到徐正则不知何时,站在别墅的门廊下。
不知道已经出来了多久。
夏矜看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机正好响起来。
看来是出来为这通电话的。
她也没有打搅他。
脚尖用力蹬了一下,秋千便荡起来。
耳中听见身后逐渐逼近的声音。
“对方要求的收购价是多少?”
“在之前会议商讨的范围,不必再来问我,”
“只有一点,向他们明确是股权融资,启明控股要占有董事会席位。”
最后那句几乎是在夏矜近旁说出的。
她坐在秋千上回头,才想让秋千停下来,脚尖还没有触地,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伸过来,覆在夏矜左手之上,拉停了摆动的秋千。
徐正则挂了电话。
“上面打结处的绳子又老化的迹象,不安全,先下来。”男人的声音很低,尾音落下,覆在手背的上的手直接握住了夏矜手腕,轻轻一拉,便让她站起来,这才给她指了下头顶的绳结,“请人修过之后再玩儿吧。”
夏矜愣了下神,乖乖地“喔”了声:“你公司有事吗?”
“没有。”
“那刚才的电话?”
“已经忙完了。”
他眉眼间没什么情绪,神色也淡,看不出任何高兴或不高兴的痕迹。
握着她的手也松开了。
夏矜却感觉到残留在手腕上的温度,经久不散似的,往她心口钻。
又开始感觉到怦然的心跳。
“我昨晚不小心把戒指落在思思那儿了。”
“嗯。”徐正则说,“没关系。”
夏矜抿了下唇,酒醉的时候还能问一句,你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此刻竟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