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得言语全是愤怒,讥诮:“可悲的是,我娘恨了他几十年,他连我娘是谁都不记得。最后我娘在怨恨中死去,到死,她都抓着我的手,要我去找张树,为她讨个说法。”
“我娘要的不多。她就想问问张树,为何要背信弃义,为何要将她卖入青楼!”
“那……那也是老爷子作的孽,你为何要对穆儿下这般狠手?”
张老夫人似乎放弃为丈夫辩解了。
她声音沙哑艰涩。
对着张得就苦苦哀求:“穆儿是无辜的,你要这张家家产,便拿去!你要怨我当年阻挠你娘寻老爷子,我也毫无怨言,只求你放过穆儿!”
“我娘亲,就是因为你的阻挠,才活生生被气死。这笔帐,我自然是要同老夫人你算。”
张得冷笑,“至于你儿子,从我入府那一日开始,他便没将我当人看,如今我让他尝尝不做人的滋味,又何不可?”
“来人,给我抓住张穆,将他双腿打断!”
“不!”
张老夫人撕心裂肺地大叫。
屋子里,很快传来张穆被硬生生打醒后惨叫的声音。
夏悠悠听得眉头一皱。
这张得,是来复仇的?
她看向裴晏,压低声道:“这件事太复杂了。我们一定要插手?”
裴晏沉眸:“先静观其变。”
张力找他们合作扳倒张家。
主要还是因为张家的存在,影响到张力,损害了张力的利益。
而关键人物,还是张树。
张力一直没敢和张树明着撕破脸皮。
现在人一死。
就等于最大的威胁没了。
让他们来夜探张府,不过是怕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现下这情形,对张力来说,利大于弊。
先不管张得说的是真是假。
哪怕张家就此死绝。
凭张得这所作所为,张力也随便能找到辫子拿捏住对方。
不过,如果张穆死了,张得又被张力搞下来。这偌大的张家,很快会被瓜分瓦解吧?
看张力那样子,未必不会上来分一口。
夏悠悠想到这,对裴晏道:“这张穆还不能死。”
裴晏微微一顿,“铺子?”
夏悠悠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为了两间便宜铺子就随便管闲事的人吗?”
裴晏眸色一凛,正色问:“那就是你觉得张力靠不住了。”
夏悠悠点了点头,“张力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他给了承诺,但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做生意没那么容易。张力可以搞掉一个张家,让惠息县的商会群龙无首。可张家所拥有的人脉,张力是不可能完全斩断的。而且……惠息县又不是只有张家这一个豪绅。如果张力真要出手分张家的一杯羹,其他豪绅肯定要人人自危……”
“张家,不能死绝。只能将它变得更好掌控。”
“嗯。”
裴晏低低应了一声,“你说的不错。”
屋内还传来张穆的惨叫声。
以及丫鬟们呼喊张老夫人的声音,好像是气急攻心,背过气去了。
裴晏和夏悠悠对视一眼。
两人竟非常默契地在对方眼中看到两个字——搞事。
第一百零三章 绿牌
一盏茶的功夫。
张得这边快把人打断气了。
外头同时传来小厮急呼——
“不好了!柴房走水了!”
张得眉头微蹙, 走出去冷冷地看着那跑来的小厮:“那么小的地方,走水不会处理?”
小厮气喘吁吁:“不仅柴房啊,您的厢房也走水了!”
张得脸色骤变, 边往外走边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连连摇头:“小的不知。”
“废物!”
张得面色越来越难看。
然而, 还没走出几步, 他便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屋里头的母子俩,眸底划过一抹精光。
这火,不就来得正好么?
张得冷笑一声。
将自己的心腹手下喊过来, 给去库房钥匙,耳语了几句。
手下的立马带上一群人手。
往库房的方向跑去。
可没一会, 又有看门小厮火急火燎地跑来禀告:“大管家不好了,张县令派了好多官兵过来,现在就堵在咱们府门口!”
张力?!
张得瞳孔一紧。
又扭头扫了眼屋里那该死却还没死的母子。
他脸色沉了又沉。
对小厮道:“带人拦着。就说家中有事, 不便待客。”
小厮连连点头。
整个张府, 除了张树这一家三口手底下的人, 其他下人, 基本就被张得换成了自己人,对他唯命是从。
小厮走后。
张得一挥袖, 快步朝库房方向走去。
……
夏悠悠和裴晏已经离开张府。
在对街巷子里。
看到张力手底下的人带了一群衙门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