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上前,皱眉劝道:“阿景,你得好好养伤,过几日再写也是一样的。”
盛景将信纸翻了个面,淡淡道:“过两日便是送信的日子,我没有准时寄信,愿愿会担心我出事。”
他有些庆幸伤的是左肩,若是右肩,肯定就握不了毛笔了。
劝不动他,林嫣叹了口气,上前替他磨墨,又道:“说起来,愿愿快过生辰了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上。”
盛景垂眼,恍然惊觉他马上就要在林州待两年了,他答应了愿愿,三年内一定会回来,如今战事比他想象的更加顺利,若是提前一年,她肯定会很高兴。
他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道:“生辰前也好,明年也好,只要一切顺利便好。”
林嫣打量着难得目光温和的儿子,会心一笑。
虽剑眉星目,但他的眉眼间总是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浑身的寒意惹人不敢靠近,如今战场将他的面庞磨砺的愈发坚毅,驱散了三分冷感,却多了三分敬畏。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将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睥睨的气势,纵然受伤,亦无损威严。
唯有提到姜如愿的时候,寒冰化成水,眉眼间皆是暖意。
“愿愿的画像可还在?”林嫣笑道,“好几日没见,我总想着。”
盛景便拿出一幅最近的画像,画上,身着淡紫色襦裙的少女手拿莲蓬坐在船上,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荷花,比不上她笑容明媚。
他便想起那年与姜如愿去靖王府,他们一同游湖泛舟采莲蓬,自在有趣。
他抚摸着那片湖,忽然说道:“母亲,回长安之后,在府上引水建湖吧。”
他还记得,愿愿希望嫁给府上有湖的男人。
数年过去,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这个愿望,不知她的愿望又多了几条。
但是没关系,他会全部满足她。
姜府。
“娘亲,咱们家能做一个苏府的那种东西吗?”姜如愿比划了一下,“就是进门的时候那个喷水的湖,好有趣。”
从苏府回来,她便迫不及待地问。
许姝点点她的脑袋:“太奢侈了,你爹爹不会同意,养两条鱼倒是可以。”
姜如愿轻哼一声:“那我以后要找个府上有喷水的湖的夫君!”
姜宁熹一听这话顿时凑了过来,故作淡然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哎呦!”
许姝将脚收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在愿愿面前瞎说什么呢?
姜宁熹委屈,又不是非得和盛景成亲,小青不也是个好孩子吗,不仅才高八斗,府上还有用不完的银子。愿愿最喜欢珠宝玉器,苏家刚好经营此项,怎么看怎么像为愿愿量身定做的夫君!
许姝白他一眼,苏砚青再好也比不过知根知底的阿景,怎么能让女儿嫁给商贾出身的人家?
姜宁熹哼了一声,等殿试之后,小青定然会有功名,日后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呢?
“爹爹娘亲,你们有话便说出来嘛,”姜如愿左看右看,“打什么哑谜?”
两人却默契地收回视线,一起走了。
萧千棠还没离开,进了姜如愿的院子,迫不及待地问:“苏砚青是不是喜欢你?”
“我不知道。”姜如愿诚实地摇摇头。
“他第一个看你的礼物诶!”萧千棠急得团团转。
“可是后来他也打开了爹爹娘亲和阿初送的礼物,”姜如愿没在意,“只是凑巧而已,我的礼物摆在最上面。”
“可是……”
萧千棠说了两个字,连忙捂住嘴,不行,不能让愿愿意识到苏砚青的特殊,不然她就会开始关注苏砚青,这一关注,万一对他芳心暗许怎么办?
意识到这一点,萧千棠立刻转移话题,聊起了盛景。
说起他,姜如愿便笑道:“最近景哥哥又打了胜仗,上次的来信里,他说说不定今年便能回来呢!”
萧千棠点点头,随意问道:“那他没受伤吧?”
“应该没有吧,”她想了想,“每个月都有信寄来……”
顿了下,她想起景哥哥和棠姐姐之间也有信件往来,抿唇没再说下去,这些事情,棠姐姐肯定也是知道的,她不必费什么口舌了。
想到这里,她笑着道:“不说他了,咱们去插花吧。”
萧千棠略一琢磨,扬眉道:“说起来,也该给你画幅画了。”
姜如愿一听这个便怕,她小声道:“棠姐姐,你没带画笔和颜料,下次吧。”
虽然画的很好看,但是一动不动地坐两个时辰,真的很累。
“我现在进步了,一个时辰就能画好,”萧千棠将她按在绣凳上,道,“你就在这儿插花吧,小幅度地动几下也无妨。”
可以动了?姜如愿这才高兴起来,待取来用具,她极为配合地插花,一个时辰之后,萧千棠将画卷展示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