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己当年参加综艺时硬学了两下狗刨。云景连衣裳都没脱就“扑通”一声跳下水,任那小畜牲假装挣扎紧紧抱着自己占便宜,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游回了岸边。
小畜牲似是受到重大惊吓。冠也掉了,头发也散了,宫人呈上擦干的巾子也不接,只紧紧搂着云景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不撒手。
云景呆呆坐着,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方才满脑子都是小畜牲是狗皇帝唯一的亲人,没多想就立即跳湖救人。如今才懊悔不已,就让这小畜牲即时淹死最好,哪还有后来的“强囚三日,中不可述”!
“皇嫂……皇嫂……呜呜呜……烤羊腿都掉湖里了……我专门拿来给皇嫂尝的……呜呜呜……”
脑袋顶在云景怀里不停扭着,沐凌风嚎得如丧考妣。
好家伙。眼见君浅失势,“皇嫂”转头就换人了。小畜牲果然表面单纯,心底比猴儿还精。想到君浅平日这么宠他,云景真心为他不值。
只是此时,云景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小王爷,你想扮猪吃老虎,可惜认错了你皇嫂也是猪。
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云景轻轻抬起沐凌风的脸擦拭着他的眼泪,“乖啊,别害怕。皇嫂在这儿,没事儿了。”
沐凌风一怔。
他仰头痴痴望着云景的脸。秋日湖水冰凉,云景的脸色惨白中透了一抹红晕。几缕乱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身上的单薄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简直……
察觉到有异样,云景一低头,赶紧推开他几寸。
宫里人都把沐凌风当小孩子看,所以见他抱着云景不撒手倒也没说什么。嗅着沐凌风的汗水气息,虽然十七岁在古代是可以做爹的年纪,这小王爷府里有个暖床的通房丫头或小厮也稀松平常。可直觉告诉云景,小畜牲还是个……
毕竟野史载,当年翊王年近三旬,也没有任何王妃侧室,更别提一儿半女。他唯一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留下的一笔,就是趁火打劫掳走了自己,途中隐忍多年终于得逞,“迫侍寝,强囚三日,中不可述。”
嘴里嚷嚷着“皇嫂”,对皇嫂图谋不轨却丝毫不脸红。这沐家人的脸皮厚度还真是一脉相承。
虽然史书上并未明说翊王有没有和叛军勾结。但十几年间觊觎皇嫂,隐忍不发,乃至忍到最后直接捡漏,光这点忍术就够令人不寒而栗。看来之前小叮咚见着小畜牲就叮嘱自己用“色诱”这招,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搞清他的底细,竟成了当务之急。
青沚急匆匆跑过来,“公子!皇上听闻您落水了,早朝都不上就赶过来了!”
云景抬眸,老远就瞧见苏衍在前,沐凌轩的龙撵迤逦而来。他赶忙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纹丝不能动弹。
沐凌风年轻健壮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搂着自己的腰。眼睁睁看着苏衍的脸越来越清晰,云景的脸都绿了。
敢情儿小畜牲再也忍不得,要当着他哥的面提前发作了!
“王爷……您快松手!皇上来了!”云景低头奋力扒拉着沐凌风搂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耳侧已沉沉响起沐凌轩阴恻恻的声音。
“朕来得,太早了?”
凄厉低沉,惨不忍闻。
“臣……臣给皇上请安。”云景抬头勉力一笑,想来肯定比哭还难看。
沐凌风却鼻间一哼,赌气般又搂得云景更紧了些,“皇兄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上次还要把我嫁给莎白的残暴老男人。皇兄定是有了皇嫂,就不想要我了!”
沐凌风说着一抹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浑身耸动着抽泣起来。
要送沐凌风去莎白和亲那件事连自己都忘了。幼时父母双亡,唯一“疼爱”自己的哥哥,表面却冷得像冰。再想到芮阳和侍童的悲惨下场,难怪这件事像阴影一般在他心底挥之不去。大约是同病相怜,这一刻云景竟有点想站队小畜牲了。
沐凌轩冷冷瞧着他,语气软化了两分,“那你想怎么样?”
沐凌风眼珠子一转,“我要皇嫂陪我出去玩!”
沐凌轩点点头,“朕准了。酉时之前记得送他回宫就成。”
云景大骇:难道狗皇帝看出小畜牲对自己居心不良,想拿自己犒劳小畜牲?!
沐凌轩淡淡看了云景一眼,“宫外人牙子多,记得看紧小风子。他出了宫就不认得路。”
好家伙,原来您还真把他当小孩子看呐!云景此刻恨不能拉沐凌轩的手到小风子下头摸一摸,看看他现在有多ying!
云景愤愤想着,只见沐凌轩又淡淡扫了自己一眼,一笑。
云景立刻心领神会,低下头,“臣,领旨。”
天清气朗,云景脚踩在松松软软的黄土地上,不停被迫吞着沐凌风递到嘴边的糖葫芦、臭豆腐、小糖人儿。他看着少年秋日暖阳下神采飞扬的颜色,突然心底也生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