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站稳后,挣开了太叔奕束缚,注意到太叔奕拿走了他的桃花酿,鼓鼓嘴不愿意的他又从太叔奕手中夺回酒坛,随后继续朝门外走去。
“外面的人在说什么,本君也要去听听……”
太叔奕将茶盏留在雅间,随即跟上容潮来到门外。
容潮垂着的手里的酒坛微微倾斜,随着他踉踉跄跄的脚步,坛里的桃花酿也撒了不少,零零散散或是泼在地上或是泼在他衣摆。
太叔奕紧跟在他身边。
出了门,他冷淡地瞥了一眼躲在对面廊柱后伸出半个脑袋的月神,拂珂发觉太叔奕发现了他,连忙缩回头,背过身,禁声虚呼。
紧贴着廊柱的拂珂小心翼翼地舒了口气。
想着太叔奕方才清冷的目光,拂珂不禁觉得背后发凉。尽管他们不过见了数面,他发现太叔奕虽然言语不多,但他的冷淡却让一位大他几千年修为的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他忽然想起千年前容潮双目被毁,流落在外期间,被不少修道者欺辱,而近日他听到了一下有关于这些人的传闻——无一例外皆已魂飞魄散,且传闻死状凄惨,连九重天都不查不到他们是被何人所杀。
他本猜想或许是容潮动的手,复活后的他想为自己复仇也很正常。如今,他却有了另一种猜想……
他忽然间想到了命格府,他与命格府不少仙神都相熟,他此刻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们——毕竟他们以后都是要继续在他手下干活……
他回去一定要告诉自己的下属为自己在月神府任职感到幸运吧!
太叔奕知道对面的拂珂没有离开,目光微沉。
与此同时,抱着侥幸心理的拂珂再次探出头,想要偷看太叔奕与容潮这边是否又发生了什么,然而他刚伸出脑袋,视线便隔空触到了太叔奕淡漠的目光。
拂珂:……
此刻是他少有后悔自己是仙神的时候——眼神太好,清清楚楚地看见太叔奕眼底的厌恶。
拂珂知道再躲在柱子后面也不好使了,僵硬地转过身,随后麻溜地钻进自己的雅间,带上门。
这边,容潮跑到围栏前,看见楼下的柜台前有客人在结账,鼓了鼓嘴,想起太叔奕付钱一事,回头看向太叔奕道:“本君还欠你……”说着他认真地思索起他欠了他多少银子,他想了一会儿发现他还是算不清,只得作罢,道:“本君可是一位讲信誉的神仙……”说着他不忘朝太叔奕轻声“嘘”了一声,放低声音,叮嘱道:“这里是人间,我们不能暴露身份……”
“杨柳依依”整座楼一共三层,三楼和二楼的一半房间是客房,这个时候,刚过饭点,住客几乎都还没有回客房。一楼的大厅里人头攒动,谈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根本没人能听清二楼上的容潮说话声,而二楼除去客房,剩下的一半也都是雅间,客人都关着门窗在屋内吃,一时间也同样没人会注意到他。
容潮说着便开始看向四周似在搜寻着什么,边找边道:“笔墨纸砚呢……本君给你写欠条……”说着他又看回柜台,注意到掌柜的正在持笔记账,便要下楼去借笔墨纸砚写借条。
太叔奕察觉到二楼附近一间雅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目光微变,他知道是屋里修道者听到门外的动静,生了疑。
太叔奕走到容潮身边,动作轻缓拉住他。
容潮感受到他拉住了自己,回眸装作可怜兮兮道:“她那里有笔墨纸砚……我想要去借……”
太叔奕看着他跟个孩子一样,神情真诚,声音清冷却温柔,哄道:“我带你回屋。”说罢见容潮不愿意,又补充道:“屋里也有笔墨纸砚。”
容潮生怕他骗自己,向他确认道:“屋里也有笔墨纸砚?”
太叔奕轻声“嗯”了下,目光微点。
容潮刚欲跟他回去,随即又拧着眉头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太叔奕道:“不会。”
容潮有些不开心地道了声“好吧”,随后便要回雅间。
太叔奕拉着他,摇了摇头,目光轻柔,道:“我们不回那里,我们回楼上客房。”
容潮疑惑道:“回楼上客房?”
“嗯。”
太叔奕很是有耐心地一边哄着容潮一边带他回到三楼的厢房,中途容潮又屡次因突然想到些什么而想下楼。
太叔奕带容潮进屋后,点亮了屋内的油灯后,随即在四周布下结界。
楼下雅间里正在用灵力意欲偷听的月神不禁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结界反噬了下。
这一次,容潮回屋后倒仍旧没有忘记他要给太叔奕写欠条,他跑到书桌前,看着砚台不禁开始凝眉思索起该如何操作。
太叔奕走到他身侧,道:“我不需要你的欠条,你去床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