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司徒丞感到一股极大的、难以逼近的力道从剑上传来。
他立时身形不稳,惊呼出声,被重剑带着,便要一头向地上栽去。
然而下一刻,衣领却被人从身后抓住了。
“站稳了,小不点。”那红衣少年从桌上跳了下来。
二人一同站在地上时,弟子们才发现这人其实很高,看着年纪小,纯粹是因为那张脸看起来年轻的缘故。
见众人惊疑不定地打量自己,时轶又是微微一笑,顺手松开了司徒丞的衣领。
司徒丞一连后退了七八步,虽信心受到重创,但仍然不甘示弱地把重剑举了起来:“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时轶略一沉吟。
然而,他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师父”。
众弟子回头一看,却是时九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往他身上一撞。
众弟子大惊:师父?什么师父?
他们自然都认得时九。毕竟盟主平日里常常将她带在身旁,她又总以鹤身示人,丝毫不掩盖自己妖族的身份。
时轶拍拍她头:“你来这干什么?”
时九没有回答,而是以眼色示意他朝外一看。
时轶和众弟子跟着看过去,便看见了立在那棵枯树下的一道白色身影。
时轶:“……”
他还来不及有所表示,司徒若已经抢先一步,朝谢长亭身边跑去:“盟主!是盟主来了!”
“盟主来了!”
众弟子立刻欢呼起来,将谢长亭团团围住。
想必方才发生的事,盟主也都看见了。此人在此肆意妄为,盟主定不会轻饶他!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盟主开了口,语气则是无奈与责备,颇有一点“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味道:“时轶,你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司徒若:“……啊?啥?”
时轶则早就将那根枯枝扔掉了,此刻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无辜:“不是你让我来这里教他们的吗?”
谢长亭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头痛的味道又回来了:“让你教书,没让你欺负小孩子。”
时轶以理辩之:“他们不小了。”
“……难道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时九的?”
“不是啊,哥哥。”时九把头从时轶背后探出来,“当初我被师父捡回去的时候,师父说门里没位置了,我只能当他徒弟。至于修行……师父说我爱修便修,不修的话,一辈子躺平也无所谓!反正有师父给我垫背呢。”
司徒丞:“……”
怎么会有人在学堂里这么明目张胆地宣扬怠惰心理!
可是,等一等。
刚才盟主叫这个人……什么来着?
谢长亭深吸一口气。
“谁让你一来就在这弟子学堂里比剑了?”
“啊,这是跟我师父学的。”时轶偏了偏头,“当初我见他第一面,就被他用一根树枝抽了一顿,说是跟着他学剑,就要先心服口服。”
谢长亭:“…………”
联想到对方的师父究竟是谁,为表对前辈的尊重,又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身旁,司徒若眼巴巴地看着他:“盟主……”
谢长亭:“……”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这孩子的头:“你放心,他不会对你们动真格的。”
司徒若:“啊?盟主你……盟主!”
然而谢长亭只是瞥了一眼时轶,向他一点头,便转身走了。
众弟子:“…………”
他们面面相觑,一同缓慢地转身,看向方才他们以为的“擅闯弟子学堂之人”。
而对方正以一种近乎炫耀的姿态立在原地。
那表情好像在说:我说什么来着?你看你们盟主向着谁?
过了不知多久,弟子中有人颤巍巍地开了口:“你……是盟主请来,教我们的,老师?”
时轶:“怎么,你觉得我不配么?”
那弟子嘴角一抽。
而在此时,司徒丞也终于从震愕中回过神来。他走到所有弟子前,站定,艰难开口道:“方才,盟主叫你……时轶?”
这个名字一出口,有的弟子忽然色变。
而另外一部分,仍然维持着茫然的神情。
毕竟十六年前,他们都还未出生,也只有少数从同为修真者的父母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从父母口中听来的,自然不是与上善门师兄弟间的绯色传闻。
而是作为见微真人地宫雷劫、一步登天的背景板,被对方以雷杀之、魂飞魄散的对象。
司徒丞:“你是,那个……见微真人,地宫里那个……”
时轶泰然道:“不错,是我。怎么了?”
司徒丞顿时脸色煞白:“你骗人!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么?”
“你是想说,你们盟主也在骗你?”时轶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