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糖画师傅立马照办,没一会功夫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狗便跃然板上。
梁珏二话不说掏了两倍价格的银子递给师傅。
但就在师傅想要把这两幅糖画用竹签粘了递给他们的时候,才发现方才有一滴糖汁大概不小心滴在了猫和狗的中间,两个小小的身子就被糖汁黏在了一起。
——可看起来倒是怪自然地,就好像它们本该如此,连成一体似的。
“哎呀,要不再给您重做两只?”糖画师傅有些为难的看向梁珏。
“不用了。”梁珏兴致不减,看上去心情很好,倒似很喜欢连在一起的一对猫狗,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先是递给闻清澄,“来,尝一口。”
闻清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脑袋往后躲:“我不要……”
结果他扬起的衣袖不小心碰到糖画,小狗只剩了大半个身子,却还和小猫紧紧黏在一起。
“哈哈哈……”梁珏大笑,“你瞧,它俩啊是怎么都分不开的!”
“怎么可能,糖画而已。” 闻清澄没好气道,然后张嘴一口咬上了糖画小狗的脑袋,但他动作大了些,牙齿和舌尖一下碰到了梁珏手指。
“还说不像?”梁珏似笑非笑地看着闻清澄,揶揄道,“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不像一只被惹急了,要咬主人的小猫?”
闻清澄看着他不说话,把咬下来的大半截小狗糖画含在嘴里,故意用力咬了几下,发出了一串清晰的咔嚓声。
这时远远的河面上飘来一阵歌声,是麟州方言唱的小调。
两人不约而同顺着歌声瞧去,大概几丈远的地方,一艘装饰华丽,灯火通明的游船从穗河上游缓缓驶来,游船行迹之处,照得周遭仿若白昼。
“小东西,孤喜欢你在身边,你就一直这么陪着孤,好不好?”
不等闻清澄做声,梁珏就将闻清澄揽进怀里,他的小伴读身上总是暖呼呼的,抱起来像捧着个暖炉。
他让闻清澄靠在他胸前,把所有的力量都倚在他身上,然后就用大氅将两个人都裹起来。梁珏低下头,把脑袋搁在闻清澄肩上,嗅着浅淡的梨木香,慢慢地,两人的呼吸就变得一致起来,同时吸气,再同时呼气,就像是演练了许多回那样,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这样的夜色很美,梁珏想要是能将这个场景无限拉长下去才好,就和这个小伴读在一起,在没有人认识他和他们的地方,过一段像寻常人那样的生活。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突兀地在背后响起,显得既刻意又突然,偏偏那人似乎还铁了心地站在他们身后就不走了,半天咳个没完。
梁珏感到不悦,回头却见那不长眼的竟是梁琛,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兄弟俩对视的瞬间连招呼都免了:“二哥,我有事找你。”
他们一同长大,彼此都对对方了如指掌。梁珏此时虽有一百个不愿意,但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梁琛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仍揽着闻清澄,瞥了眼梁琛:“走吧。”
“他不能去!”梁琛果断地拦在了两人中间,指着闻清澄,“此事重大,旁人不得窥听。”
“有什么事是他还听不得的!”梁珏被扰了好事已是非常不悦,这会脸色更加不好,那副不好惹的表情又回来了。
“无碍。”反倒是闻清澄打起了圆场,他早就想要脱身,这会似是颇为善解人意地扯了下梁珏衣袖,小声道:“殿下你们去吧,不用挂心,我自己回去便是。”
梁珏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这里距离客栈不过一刻的路程,最后决定将大氅留给闻清澄,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和梁琛两人走了。
等两人一走,闻清澄就将手里没吃完的糖画,那半块小狗扔进了穗河。
总算可以回去睡觉了,他一转身,结果好巧不巧,那艘有歌女唱着麟州小调的游船正好驶到桥下,一下子很多人挤到桥上来看热闹。
闻清澄和围观的人们走的恰好是反方向,他越往下走,涌上来的人越多,挤得他站立不稳,没一会竟被拥在了一堆人中间,动弹不得了。
越来越多的人涌上石桥,就在这时,闻清澄只觉脚腕不知被谁狠狠踩了一脚,他一声闷哼,只觉钻心般的痛楚从脚腕处传来。
过了许久,他终于踉跄着走下桥,躲开人群,站在了一棵树旁,这才发现脚腕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了,只要脚一碰到地面就能感到万根针刺般的疼痛。
——跟着狗男人出来就是晦气!闻清澄想着,试着想一瘸一拐地走回客栈去。
“别动!你这样只会肿得更厉害。”
闻清澄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青玉长袍头戴束冠的男子站在面前,腰间坠着块白玉貔貅,只粗略一看便知道是个好东西,此人身份必是非富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