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喝梨汤了。”闻清澄舀了,递到梁珏唇边,就见他薄唇紧抿,毫无血色,梨汤慢慢顺着他齿缝缓缓留下,阴湿了脖颈下的金丝软枕。
梨汤可缓解万蛊噬心散,大概能让梁珏暂时清醒一会。
一碗梨汤喂完,闻清澄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珏,原来那个手握一切,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掌握别人命运的人,也可以这样脆弱,不堪一击,任由他这么一个小伴读操控和摆布。
梁珏开始闷哼起来,牙冠紧咬,身子开始不住扭动。
据那巫医的方子上说,这是梨汤起效的结果,此时两股力量在梁珏体内来回游走,仿佛有两只手同时扭动着他的五脏六腑,这撕心裂肺地痛大概要比单纯的万蛊噬心散还要厉害。
看着梁珏被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黑暗里的闻清澄唇角是扬起的,红色的小痣隐在阴影里,像被涂上了墨汁。
能够随意将别人的生死攥在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有趣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你恨到骨子里的那一个。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让梁珏死了,那样未免也太便宜了狗男人,他要慢慢折磨,从他的身到他的心,都让他痛不欲生才好。
他要让梁珏一边承受着折磨,一边对他感恩戴德,这是场漫长的游戏,他要让梁珏这场游戏里慢慢享受,等他玩腻了,可以有办法逃出去了,再给他来个痛快的不迟。
——就像原文里,梁珏对待原主那样。
而在这场游戏里,他在梁珏面前永远都是那个乖顺可人的小伴读,没有人比他忠心,没有人比他更懂殿下的孤寂,更没有人能让他在那样的温香软玉里,□□到极致。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当自然也不会放过其他那些人,梁缚,谭沂,邝太师……或者还有皇后,这个宫里,所有不让他好过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能有机会得以安眠。
一个都别想逃!
六公主府。
谭沂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东西,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诧异,手里还捧着装着灵芝的礼盒,而手里的陈醋酸得刺鼻,他忍不住又看着阿泽确认了一遍:“这些东西,真的都是那个闻清澄让你送来的?”
“他是怎么从大牢里出去的?”
“殿下为何还会让他去身边伺候?”
刚才阿泽找了半天,终于才在六公主这里找到了谭沂,这会听着这连珠炮般的提问,十分为难,他不想说谎,但他打心眼里觉得闻公子可要比这个谭公子好太多了,虽然人人都说他们长得像,可闻公子那么善良温柔,怎么能是其他人可比的呢?
就连他临走时,人美心善的闻公子还塞给了他一包碎银并柔声嘱咐他“要吃点好的”,所以这会见了六公主和谭沂,阿泽一口咬定这些东西都是闻清澄体恤谭公子才让他送来的。
“究竟是为什么!殿下……殿下他为什么不信我……”谭沂眼角泛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见我,却还让那个闻清澄回了东宫!”
“小沂你别哭,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我要找太子去!”梁奚在旁边忿忿不平道,“怎么能允许那个小伴读为所欲为!”
“别……别去了,小奚,你都为我去过一回了。”谭沂眼眶通红,拿着老陈醋的手都在抖,“殿下,殿下他……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们不能怪他。一定是那个闻清澄,他究竟给殿下施了什么魅术,让殿下像鬼迷了心窍一样地信他!而且……也怪我自己,是我不好,是我当初不知珍惜……”
“怎么能怪你呢?”梁奚一听谭沂这么说立马拔高音量,“不过你说得对!一定都是那个小贱人搞的鬼!我这就去找他!”
“不,不要去!”谭沂轻咳两声,看上去似乎很柔弱,却死死拉住梁奚,“虽然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那位孙姑娘确实已经住在我家府上了,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说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根本没有颜面去求太子原谅。现如今既然已经这样,我只想……只想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看着他好,就够了。”
“不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凭什么要承担后果!”梁奚越说越生气,“你放心小沂,我迟早都会替你把这口气出了,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好过的!”
说罢就把那两坛醋狠狠砸在了地上,浓烈的酸味立马扩散开来,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谭沂本来就想哭,这下想不哭都难了。
等阿泽回了东宫仍心有余悸,他想想刚才,梁奚差点把那两个醋坛子扔他身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哪里是什么公主,比那些市井泼妇还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