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珏记得,从那日秋日宴回去之后他就整日整夜地左思右想,越想就越都觉得这事情里里外外透着古怪,有太多疑点根本无法解释。
——闻清澄作为他的伴读,从来都是温顺听话的,一直好端端的,为何要突然对他下手?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要谋害,又何必如此迂回,要在铜灯上下手呢?
说白了就是,他根本不信他的小伴读会做那种事情,但闻清澄和梁缚之间又的确似乎有些瓜葛,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硌在他心上,一想到就令他恼火又烦躁。
思来想去,梁珏觉得此事必须面对面问过闻清澄才能得出个结果。
除非亲口听闻清澄承认,否则他绝不相信闻清澄会真的对他动手。
不是不会做,是根本不可能,他那个小伴读,哪来的胆子做出那种事情来?
于是在被解除禁足的第一天,梁珏一刻不停,问老穆要了匹快马,直奔大牢而去。
无路如何他都要在今天见到闻清澄,问清楚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伴读是他东宫的人,有天大的事情都轮不到别人插手。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他赶去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小伴读的影子!
空荡荡的牢房里,只有碎了一地的瓷片,和一摊早已发臭腐烂的饭菜,而最上面的几片香菜,绿得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我只是脑子慢了一点,为什么老婆就被抢了???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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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云卷01
“人呢!这里的人呢!”梁珏的声音响彻这个牢房, 震得旁边墙上油灯里的烛火都晃了几晃。
过了好半天后,才有几个狱卒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对着他点头哈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太子殿下恕属下来迟,刚才去、去抬尸首了, 请殿下恕罪, 恕罪……”
“尸首?”梁珏骤然一怔, 过去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将人整个从地上拎了起来,厉声喝到, “谁的尸首?这里关着的人呢!”
那狱卒抖如筛糠, 说话的时候几次快要咬到舌头:“是……是是去抬,我们牢头, 牢头的……这里, 这里的人,被,被大殿下带走了……”
一瞬间梁珏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一下才又狠声逼问:“你说谁,谁被梁缚带走了?”
情急之下,梁珏竟直呼了梁缚其名, 震得那狱卒瞪大双眼, 用力吞了下口水,才有结结巴巴地, 小声确认了一遍:“听、听说是叫,叫……闻清澄。”
梁珏原本是来这里接人的, 他来这里的路上反复想着他那个温顺乖巧的小伴读会怎样迎接自己, 会不会立马凑过来, 扯着他衣角嘤嘤嘤地哭。
牢房里又回音, 刚才那狱卒最后说出闻清澄的名字,这会那声响似乎还击打在墙壁上,充斥着梁珏的耳朵,让他有些听不真切。
……闻清澄,他的伴读,竟然在监牢里,被他的死对头,他的哥哥梁缚,先他一步,带走了??
怎么可能!!
“是不是梁缚强迫他走的!”梁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是歇斯底里了,尾音都带上了几分嘶哑。
他像一个明知捕获到了最肥美的食物,却一不留神就让猎物逃之夭夭了的猎豹,此时仿佛站在上荒原上,手足无措起来。
而叼走他猎物的,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从小到大最痛恨,最势不两立的那个人。
那狱卒只是个小喽啰,连闻清澄是谁都没有搞清楚,此时面对太子连珠炮一般的质询吓得脑袋发懵,根本顾不得自己在说什么,只能想起一句是一句:“大、大殿下抱着他走的。”
“就……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也不让旁的人去碰,然后一起走的。”
……
梁珏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像是听不懂眼前这个人在说什么呢?
“胡说!他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梁珏说着一把扔下那人,嗖地抽出腰间佩刀,“你故意诓骗于孤,意欲何为!说,闻清澄呢,他到底去哪了!”
“太子——太子殿下!”狱卒吓得牙齿不住打颤,“真的……真的是被大殿下带走了啊!小人句句事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我们牢头……牢头就是大殿下下令杖杀的啊!”
窗外已是深秋时节,京城已经开始降温了,大皇子宫中却是暖意融融。
舞乐声声,一种跳舞的姑娘竟还穿着薄纱,随着鼓乐翩翩起舞。
梁缚斜倚在春凳上,侧过身,让身旁的侍女又在烟袋里加了些烟丝,然后深吸一口,幽幽吐出一口白气来。
“小美人,你都闷闷不乐一天了,是这丝乐坊的歌舞不合你意,还是这沁香阁的东西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