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忘记之前父母吵的架,其实秦涟漪不会刺激到岑玉兰,主要是秦涟漪的老公和岑玉兰不对付。
陈顾景推了推自己眼镜,他长相儒雅,不怎么显老,反正岑司思记忆里他就没老过,十年前就是这个样子。
她听见爸爸开口回答。
“人无完人,人是一种及其复杂的生物,有时候难免困在世俗的观念里,偶尔也会控制不住情绪,生活其实还是要互相包容的,你妈妈就是那样,我没生她气。”
陈顾景说完话,咬了口苹果,继续看电视。
上次两人吵完架,已经和好很久,他们好的时候穿一条裤子似的,岑司思似懂非懂的点头。
她爸其实是个老古董,每天看的都是中央财经、军事、农业、历史频道,平时生活单调,会做饭、洗衣服。
但说他脾气好,那也不对,他发起火来比狮子还恐怖,如果说他脾气不好,他却比平常见到的所有中年男人都优秀。
他话不多,也不怎么幽默,是那种很沉闷的男人,只有母亲说好笑的事情时,他才会偶尔被逗笑。
岑司思从小和爸爸的关系不远不近,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有段时间没有呆在父母身边的缘故,她不怎么会撒娇。
陈顾景教她很多正确的价值观,她最喜欢和爸爸一起看知识类节目,然后就一些学术话题展开讨论,两个人甚至会一直聊到深夜。
但平常两人又会回到传统家庭的父女关系,偶尔的亲昵来自生病的时候,她趴在父亲背上。
只要生病了,赵顾景都会背她,一家三口一起走在路上,格外幸福。
至于父母的关系,岑司思感觉他们是相爱的,母亲生病的时候,父亲会主动承担所有家务,一点冷水不让她碰。
曾经岑司思说,她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会做家务的男人,把家务都给他做。
陈顾景纠正她,男女应该一起承担家务,让任何一个人全做都不对。
所以,陈顾景三观真的很正,还无欲无求似的。
前途、功成名就,这些东西陈顾景并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伴侣会怎么看自己,所以那场由岑玉兰阴阳怪气引起的火,最后还是平息了下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岑司思总觉得,父母之前还深藏着矛盾,而且似乎故意对她隐藏,就比如她为什么姓“岑”,而不是“陈”。
岑玉兰的解释是小时候在外婆家登记的户口,就跟着妈妈姓了,岑司思却觉得其中还有渊源。
两人吃完饭,岑司思洗了个澡,刚出来就接到了岑玉兰的视频电话。
“怎么了妈?”
岑司思穿着蓝色的γιんυā史迪仔睡衣裙,帽子是史迪仔粉色的长耳朵。
“司思啊?”
屏幕里传来的声音,明显不是岑玉兰的。
紧接着镜头里就出现了秦涟漪的脸,她身穿月牙色旗袍,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温润典雅。
“姨,姨妈,”岑司思结巴起来,急忙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突然被长辈cue,真的是十分紧张。
秦涟漪的旁边冒出了岑玉兰的脸,“你秦姨想看看你,你洗澡呢?”
“嗯,”岑司思急忙问好,“姨妈晚上好。”
“诶哟,我家司思越来越好看了,小时候就洋娃娃似的,现在更好看的,”秦涟漪笑眯了眼。
岑司思也笑,“姨妈也好好看,你的裙子好好看。”
秦涟漪脸上堆笑,问她,
“司思,阿辞和你一个班,你们还认得出对方吗?有没有打招呼啊,你北辞哥哥可想你了,天天问我要你照片看呢,他小时候经常把你弄哭,每次手忙脚乱的哄你,笑死人了。”
视频里的秦涟漪和岑玉兰笑作一团。
秦涟漪从小对岑司思特别好,岑司思也特别喜欢秦涟漪。
两家分开这几年,秦涟漪每年都会给她准备新年礼物,新衣服,耳机、包包,神奇的是每年都洗衣服岑司思穿着都正正好。
要她照片?不可能吧。
岑司思眼下有点尴尬,脑袋不知道怎么想的,点头道:“我们认出对方了,也打招呼了。”
她想的是,说过话就算是打招呼了,于是补充道:“北辞哥哥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
说完话,岑司思心下一跳。
江北辞比她大一岁,她从小喊北辞哥哥没错,但是好多年不喊,现在这声"北辞哥哥”听着特别陌生,异常炸耳朵,心里甚至心慌意乱了一下。
不过还好,只有秦姨和自己母亲在,当事人没听见就好。
就在这时,秦涟漪身后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岑司思仔细看去,视频的背景是一面红酒柜,红酒柜旁边的墙壁上有一副油画,油画边缘是长长的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