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博延眸色幽深,正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皎洁的月色从他头顶撒落, 将他全身渡上一层冷白色, 更显他五官冷毅, 眸子深邃,仿若里面有什么激烈的情愫在流转。
甄妍脸烧起来,移开眼,扶着他臂膀忙道:“别误会,我,我刚才那么说,是怕我哥多想。”
萧博延握上她的手,对她这掩耳盗铃的行为,一脸认真的道:“嗯,不过,”
他话音一转,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愉悦:“你就不怕我会多想吗?”
甄妍听他暧昧不明试探的话,眉心一跳,抓着他臂膀的小手下意识的收紧,涨红着脸答非所问道:“你若走的再慢点,我就不扶你了,换温侍卫过来。”
“我尽力。”萧博延无视她的威胁,慢悠悠的道。
可若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眸底簇着笑意,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甄妍心头微热,一颗心脏砰砰乱跳,这种情绪有点不受控,令她觉得难捱,她正要再换个话题含糊过去,萧博延忽然低头重重的咳嗽一声,手脚亦是一片冰凉。
甄妍心头那些有的没的想法顿时都没了,她忙帮萧博延顺气,眸含疼惜的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就算六叔走不快,我也不会走的,你若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坐在这歇息一会儿再走。”
萧博延这次咳嗽不是作伪。
他上次回京途中遇袭,明面上的伤虽全好了,可内力却受损了,迟迟没痊愈,此次又受这么重的伤,于是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就极难痊愈,这也是他最近一直虚弱的原因。
他被甄妍扶着坐在一旁大树底下,待缓过来一些后,再开口说话时嗓音沙哑透着疲惫:“以后你不用再回庵堂了,和我一同回永乐侯府。”
甄妍面露诧异。
且不说她如今的身份会给永乐侯府带来多大的麻烦,就单说上次她在云音公主协助下逃跑未遂,而导致的一系列隐祸,永乐侯府都不能再容她,甄妍迟疑道:“是,是姑母的意思?”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萧博延淡声道:“不是,是我的意思。”
他粗喘口气继续道:“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你哥哥甄俊在这个时候回京,哪怕他行踪再隐秘,可迟早会有被人察觉的那一日,到时候上次太子借你名义抓他的事还会发生,你若再留在庵堂已经不安全了,而且——”
萧博延语气顿了下,看着她眼睛认真道:“而且此次回去后我会很忙,恐怕没多余的时间照顾你,你随我回去后,我不在时,最起码有你的姑母能照顾你一二,我也可放心些。”
话虽如此,可甄妍一想到回去后就要面对萧嘉祥,心头就不安。
但她也知道,眼下这种状况已不是考虑她个人情绪的时候,萧博延似知她顾及,又道:“那边一切我都打点好了,你只管回去便是。”
甄妍听了他的话后心头那股不安,惊惶渐渐消失,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好。”
不管怎样,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两人又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后才回去,温茂早令人收拾好行囊,只待萧博延一声令下便可出发,甄妍将萧博延扶进马车躺着,将他身上盖的被褥拉高了些。
马车辚辚朝前行进,萧博延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慢慢的昏睡了过去。甄妍也累了,头靠在他胸口,随着马车的吱吱呀呀的晃动声,也渐渐沉入梦乡。
皎洁的月色透窗照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一片恬静。
三日后,一行人到了京城。
萧博延为了掩人耳目比甄妍提早到永乐侯府半日。
萧老侯爷正因他半个月前丢下那句话“有要事处理”便没了踪影的事生气,听到他回府,早早的等在屋中想要训诫他一番,哪知却得知人受了重伤不省人事的消息,骇的不行,也顾不得生气了,忙命人叫上几个大夫赶了过去。
甄妍入府时心中一直揣揣,直到府中下人恭敬令她入内,她人还是懵的。
虽然萧博延和她分别前曾和她说“他一切都打点好了”,可以萧老侯爷和她姑母的性子,就算暂时看在萧博延的面子上能容她,但也绝不会给她好脸色。
哪知,直到她入府回到了曾经住的住所都没人苛责她。
可越是这样,甄妍越心惊胆战,她叫司秋去别处院子打听情况,她则收拾一番后,从行囊里掏出之前还剩下的一些刺绣,带着去了姑母甄氏那儿。
这厢,甄氏正在看账本,听说甄妍来了,脸上浮起一丝不耐,交代身边的常嬷嬷:“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把她打发回去。”
常嬷嬷点头,刚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折返回来欲言又止道:“现在三公子人在府里,若您总是不见甄小姐的话,三公子知道后恐怕会生您的气,以后更不听您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