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
他使劲砸着门。
门窗被封锁的严严实实,外面的哀乐声阵阵传进他耳中,他听到了礼部在传唱,编钟被人敲响,宫内有人在哀嚎,丧钟敲响,悲戚婉转。
“母后……”
“父皇,你不能这样,至少要让儿臣再见母后最后一面。”
他使劲拍打着眼前闭得死死的大门。
长春宫的人全部被替换的干干净净,他搬着桌椅砸向门框,却没有半点动静。
殿内昏暗无比,只有窗户处漏进来一点点的光,他大力地拍动着窗户,外面的宫人来来往往,充耳不闻。
萧则绪失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身上的伤让他整个人有些昏沉,他发着烧,努力掐着自己保持清醒,最后还是没抗住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废太子的圣旨已经到了。
听说言家犯了事,舅舅一家已经被流放出京。
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以死相逼规劝陛下,可陛下圣意已决,那道废太子的旨意还是进了长春宫。
长春宫的门彻底闭了。
听澜九死一生从诏狱逃了出来,他的其他几个暗卫下落不明,和宫里接不上头。
他消沉了许多日,终日郁郁寡欢,在废太子的第三天,等到了一杯毒酒。
“殿下,快饮了此酒吧,杂家好回去复命啊。”
曾经跪在他脚边都配不上的人此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底带着小人得志的傲慢。
“殿下不愿的话,只能杂家帮一帮殿下了。”
萧则绪一身白色孝服素衣,傲骨凌风,立于风雪间,额头的伤用白布包着,单薄清瘦的躯体冻得瑟瑟发抖,却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我喝。”
终是下定了决心,他接过那杯酒。
听澜和桑月跟在他身后,被带来的侍卫钳制着,不停地朝他摇头。“殿下,不能喝啊。”
萧则绪苦笑一声,一滴清泪划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死……”
他突然高举酒杯对准金銮殿的方向,重重一拜,朗声道:“儿臣谢陛下赐死。”
他举杯饮下鸩酒,缓缓闭上眼,泪水划落,身体直直倒下。
第46章
酒杯咣当一声落在青石板上, 滚落到听澜脚边。
他扑腾跪倒在地,急道:“殿下!”
那太监见事情了结,甩着袖子像是赶什么晦气一般, 转身走了。
长春宫的大门再次闭合。
萧则绪缓缓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吐掉口中的毒酒, 重重地咳了两声。
“殿下!”
听澜和桑月被他吓了一跳。
萧则绪半坐起身, 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 这是母后临终前塞给他的。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你们两个今日若是离开,孤会帮你们寻个好去处。”
“不走……”
两个人坚决地摇了摇头。
萧则绪叹了口气,面色苍白无力,他捏起那一包药粉尽数倒入口中,吞了下去。
第二日有人想来收尸,却不见尸体,而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傻子,谁也不认得, 什么事情也不记得, 行事说话宛若幼童。
明里暗里不少人来查,只见他疯疯癫癫地蹲在地上玩蚂蚁, 瞬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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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则绪站得笔直,单手负在伸手,指尖转动着手中的那串菩提玉珠, 不远处夏寒青送走皇帝回来。
“他走了?”
“是。”
夏寒青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冷凝的气氛,却不知怎么开口。
萧则绪没说话, 转身要走,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越握越紧,对方的温度借着指尖传进他的手心。
夏寒青握紧了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子,“殿下,万福斋出了新口味的糖。”
萧则绪转身蹲下,那盒子里放着一些其他颜色的糖,雕刻成花,看起来格外动人。
夏寒青捏起一粒,送到萧则绪嘴边。
萧则绪微微启唇,舌尖卷走那粒糖,唇齿之间满是荔枝的香气。
夏寒青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胳膊顿了顿,最终还是伸出去小心翼翼地抱住萧则绪。
“臣把万福斋买了下来,殿下会开心一点吗?”
萧则绪有些错愕,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他低头捧着夏寒青的脸,用额头碰上他的额头,轻轻应了一声。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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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溪的管家郭天孝强占民田一事很快就落下了判决,还牵扯出了郭溪的一些小事。
皇帝对郭溪贪污一事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打着填充国库的主意,自然把所有的罪名安排的明明白白。
盛怒之下,彻查郭家。
却只查获纹银八百两。
不多不少,却实在不符合郭溪的特性。
钟泓看着底下人抬上来的小箱子,实在想不通,他们忙活了一天,怎么可能就查出来八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