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不止是主子和奴婢那么浅薄的感情,更像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双禧本就不稳的气息当即变得更重,胸口起伏的厉害,怒气冲破了脑中的理智,完全忘记这是在狐酒面前。
她咬着牙,口无遮拦的大骂道:“果然如那本书上所说,天下男人没有一个痴情的。”
狐酒没什么反应,自给自足地摇着团扇,发丝轻飘。
“男人一妻多妾很正常,东宫里除太子妃这个位置,其余侧妃良娣位分也都空着……”
双禧压下怒火,努力给自己洗脑说服自己,但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最后似乎连自己也不能信服。
她的声音猛然一高:“但太子殿下他才与郡主您订婚不足一月。”
“现如今,他就敢在大街上将别的女子领了回去,此番行事,这将郡主您的颜面置于何地。”
双禧气呼呼为郡主抱不平,见狐酒还是云淡风轻的坐着看向窗外。
她也跟着向窗外看了看,没什么特别吸引的地方。
双禧转回视线,那张熟悉的侧颜映入眼帘,即使没有露正脸,也遮挡不住明艳张扬的轮廓。
跟那名被太子殿下带上马车的女子相比,明眼人一瞧,便知两者谁更出尘明亮。
那个女子五官秀丽清新,但气质以及走路的身体仪态,就有些跟不上那副内敛闺秀的模样。
而自家郡主则脸部线条立体,一双微圆的凤眸暗含攻击性。
周身都透着高贵倨傲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富家的风雅。
双禧从小便跟萧酒,可以说,这世上与萧酒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便是她。
作为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她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了解萧酒的喜好,无论大事小事,还是那些细致末梢。
双禧都一一熟记于心,她自然也是知晓萧酒何等倾心于周行的。
见她如此淡定,双禧轻唤了声:“郡主。”
里面的安抚之意很明显。
狐酒闻声,侧脸过去。
双禧壮着胆子与她对视,但那双凤眸里只是浅浅的困惑,像是不明白自己突然唤她做什。
双禧仔细的试探搜索着,但没有找到一丝失望或愤怒伤心的情绪。
这下不解的成了双禧,她眼里是实打实的疑惑,斟酌着开口问道:“郡主,你不觉得生气或者伤心?”
狐酒眉梢轻挑,凤眸一弯成了道月牙,她声音带笑:“你莫不是忘了那本书是谁给你?”
“是我给你的。”
不等双禧回话,她自问自答道。
“当初,我觉得那书好,所以看完才交于你看,我既然觉得那书好也就是认同里面所讲的观点。”
“从那本书里,我也早明白男女之间的一些龌龊,面对此事,我心里也没有生气或伤心的情绪,只觉得意料之中罢。”
双禧听得一愣一愣的,回想着那本书里的内容,再一结合周行所干出的事情,心中生起强烈的认同。
狐酒注视着她还有些呆愣的眼睛,认真清醒道:“我的确喜欢周行不错,但看见刚才那一幕就不确定了。”
“正如你所说,他能做出这种把我的颜面踩在地上的举动,我为何还要把真诚的喜欢全砸在他身上。”
“他不配。”狐酒神情骄矜,朱唇轻启。
双禧小心观察着郡主的脸色,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那郡主可是要同他解除婚约?”
纵使萧酒有时任性起来嚣张跋扈,但在双禧心里她就是世上最好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
听她此番言论,双禧也觉得郡主的喜欢不应该浪费在周行这种人身上。
即便他是这大周尊贵的太子殿下。
但郡主与他的婚约是陛下赐婚,想要解除婚约绝不是容易的事。
这般想着,双禧皱起眉,不禁开始为她犯难。
出乎意料,双禧并未得到肯定的回答。
面前的女子摇着玉白的扇柄,嘴角微扬的弧度意味深长。
她徐徐道:“周行与我结姻是为我父亲手中的兵权,如今我也需要这桩婚姻做媒介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双禧有些摸不着头脑,镇北侯府说是家财万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侯府最受宠的嫡出大小姐,以及刚出生就被封为郡主,更是当朝陛下疼爱的外甥女。
郡主的地位以及所享受的权利,比起皇宫里的多数公主都要更胜一筹。
郡主锦衣玉食从小什么都不缺,现在也不喜欢周行了,双禧也想不到她想要什么东西。
但当数年后,双禧回想起今时的困惑,直摇头感叹自己还是太年轻,远远想不到比这更诱人而风光的东西。
“双禧,你不觉得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都要比去全心喜欢他人,要来得有趣的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