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酒没有饭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只要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就行。
“说说结果吧。”
狐酒将嘴里的鱼丸咽下去,拿着瓷勺,从小碗里舀起一勺鱼丸汤吹了吹,小口抿着。
罗顶烟闻言,把夹回来的孜然牛肉放进面前的小碗里,筷子摆放到一边:
“据臣这两日的调查,熙安长公主丢失多年未寻回的事情,并不像百姓们所说的那样是一起意外,造成熙安长公主丢失的很大一部分是人为因素……”
狐酒听着她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各处细小的细节,吃着饭菜偶尔点头回应她。
罗顶烟叙述表达的很清晰,狐酒边夹菜边喝汤,一小碗三鲜鱼丸汤没喝几勺,她就已经讲述完毕。
“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继续保持。”
狐酒用公筷夹了只红烧排骨放到她的碗里,对她鼓励地笑了笑,以示嘉奖。
“谢谢君,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罗顶烟看向狐酒,微扬起嘴角,笑容少见的有些腼腆。
“行了,你也忙一天了,肚子早该饿了快些吃饭。”
“是。”
罗顶烟应了一声,她扒着米饭,深深地看了狐酒一眼。
狐酒喝着汤,面不改色,好似根本未察觉。
方才她讲述熙安长公主丢失的事情,整个过程女帝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一直处于较为平静的状态。
但罗顶烟跟着她做事已经有三四年了,多少还是了解她的心性,狐酒的心情远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但她没问出口,罗顶烟微低下头,夹起那只色香味俱全的排骨,牙齿叼着肉撕扯。
女帝会如此,很明显是因为熙安长公主的事情,除了女帝和熙安长公主是同一个人,这个原由外,罗顶烟想不出别的。
稍微与女帝她关系近些的,都知道她和安仁太后没有血缘关系。
女帝没和他们说过这些,但女帝的容貌明显不是南桑人,又怎么会跟安仁太后有血缘关系。
而在调查的过程中,罗顶烟也得知了一些讯息,比如,熙安长公主的年龄刚好和女帝对的上。
就连名字也是同字同音不差丝毫,虽然不知女帝是何时被安仁太后收养的。
但罗顶烟觉得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要记着,女帝来北楚就是为了寻一个人,而这个人很大可能是她的亲人。
熙安长公主是北楚人,她的家人自然也在北楚。
来到北楚至今,他们唯一接触过的熙安长公主的家人就是北楚帝。
昨日正午,君与北楚帝单独聊过,出来后乃至回驿站的那段路,她神不思蜀的状态都不对劲。
这明显很反常,女帝在外一向注意自己的仪态,尽量做到不露山水。
又怎会把燥郁、纠结等情绪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这么反常的表现,源头只有女帝见过的北楚帝,他们聊了什么罗顶烟不知,但内容一定强烈影响到了君。
那时罗顶烟的思绪很迷茫,直到君回到驿站交待她去调查熙安长公主的失踪。
她心里才有了猜测,后面随着罗顶烟越深入这件事情。
她愈发确认那个猜测:女帝和熙安长公主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至于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君会不会就此留在北楚这个问题,罗顶烟也猜想过,答案是不可能。
罗顶烟端起手边盛着果酒的杯子,仰头饮了几口,女帝是位冷静、理智且有责任心的君主。
只要她一日是南桑的君主,南桑归于她的管辖,她就不可能主动抛下南桑离开。
同样也不会因为想和十几年不见的哥哥待在一处,如此荒谬任性的原因抛弃南桑的百姓。
若是女帝真有那个想法,她不会留下,反而很大几率会将北楚帝带回南桑。
只能说,罗顶烟确实了解狐酒的行事准则,她这次来北楚,的确是有将楚澜一起带回南桑的想法。
北楚与南桑相隔几十万里,两地之间一次来回便要费时十个多月,算下去差不多有一年之久。
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一年的时间全部浪费在赶路上。
外加两兄妹都是一国君主,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们不得轻易离开国家,路上耗费的时间跟这个比起来都算是小事。
他们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注定相见不易,如果分开,也许几年都见不了一面。
再说回一国君主离开国家的不利,狐酒能放心离开南桑将近一年的时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有吴太师他们帮助协政。
朝臣中的人不敢有逆反之心,他们清楚自己的位置。
而北楚这边,楚澜周遭的处境与狐酒截然不同,虽说楚澜在这北楚是一边独大,但他的皇位所有人都知来得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