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解决两个敌兵,就听见一道痛苦的哀嚎声,这道哀嚎声在惨叫起此彼伏的战场上并不特别。
但狐酒听出这道哀嚎声属于方才向她求饶的男人,她面无表情地将长枪|刺进一个敌兵的眉心,敌兵瞪着眼不甘心地倒下。
狐酒不再多看他一眼,侧头去寻哀嚎的来源处。
就见前一刻还对她求饶的男人倒在地上,左胸口不止的流淌着鲜血,全身抽搐着颤抖。
而动手的人似乎还觉得不够,一挥手里锋利的大刀就砍向男人的脖子。
刀影闪烁间,男人的头无力地垂在地上,与地上不远处的死尸没什么两样。
甚至比那具被狐酒一击致命的死尸更要凄惨,他的脖子将近被砍断了三分之二,大片的血液滋灌着那方土地。
而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男人身穿同一军服的战友。
狐酒收回视线,黑亮的眼睛里透着点嘲讽的意味,微动得唇形轻喃——蠢货。
别国军营里的规矩,狐酒不清楚。
但在她手下管着的兵只要做出带有背叛意味的事情,不用她动手,那人身边的人就会解决他。
处理叛徒,狐酒从不会手下留情,一律格杀勿论。
但据她推测敌方应该没有这样严格的规矩,不然,男人为什么要知法犯法,这不是找死吗?
而他战友杀掉他的原因,只能是为了泄愤。
男人跪地卑微的向敌人磕头求饶,无疑是把国家的脸面往地上踩,他这样的举动很容易激起其他战友的愤怒。
狐酒笃定,挥刀砍向男人的那个人只是众多想杀死男人泄愤中的之一。
他瞧不起男人,所以亲手杀了他,不是想活下去吗?
他偏不让他如愿,这个人的想法其他人也有。
只是看到有人实行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便退了回去,冷眼看着他杀死男人。
男人会被他的战友杀死这一可能,狐酒早已预见。
但狐酒是个善良的人,她准许了他的祈求没有杀他,留了他一条命。
可他实在太不争气,这条命没走两分钟便永远停下了。
狐酒在心中“遗憾”的感叹了一下,很快将思绪收回,投入战场。
——
这场战争用时三天半,其中两天的时间花在骑马赶路。
第四天的黄昏,橘霞漫天之时,狐酒银甲染血,将敌方的旗帜拦腰折断。
到这儿,她的任务基本就完成了,后续会有军队继续跟进打扫战场。
以往的时候,狐酒会留下跟他们一起攻进城门。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办,王要不行了,她得尽快赶回去继位。
群龙不能无首,一国不能没有君主。
狐酒简单吃了点烤得热腾腾的馅饼,喝点热水补充能量,便身姿轻盈地翻身跃上马背。
乌瞳的蹄子没踏几步,狐酒耳边就响起空灵清透的曲子。
身后填饱肚子的将士们围着篝火坐着,心照不宣地掏出怀里的埙。
他们几乎每人手里都拿着埙吹奏,和谐整齐吹奏的曲子是南桑人耳熟能详的摇篮曲。
幼时夜晚,常被母亲搂在怀里哼唱的。
在战争后,南桑将士们都会吹奏这首曲子,他们在陪那些不幸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走完最后一程。
战争避免不了伤亡,狐酒虽然喜欢胜利后被百姓们簇拥着赞扬的感觉。
但如果不是别国主动来犯,她绝不会主动出兵发起战争,争夺领地。
秉持着“以和为贵”四字的南桑也是如此。
这样算是好的,如果南桑狼子野心强制命令狐酒率兵攻打其他国家,那她做一回抗旨的事情又如何?
南桑没什么狐酒想要的东西,她没有利益所图。
天下之大,狐酒能去的地方有很多,难道她是离开南桑就活不成了?
而且她现在的身份还有一个在北楚做皇帝的兄长,真到了那种地步,南桑的傀儡将军她还不屑于当。
不过,南桑的王对狐酒的态度很温和有趣。
而如今他突发高血压,撑不了多久便要死了,死后就是狐酒继位,那种局面不可能发生。
悠长的曲子响彻在这片天空下,狐酒稍稍抬头,去看那如幕布般漆黑的夜空,今天的星星很少只有依稀几颗。
月亮却是又大又亮,不用点火把照明,也能看清前方不远处的路。
“梅麟,王可能撑不了太久,我先跟吴太师赶回去,你们不用着急,你带领着他们务必处理好一切事议,再班师回朝。”
狐酒看向跟在乌瞳一侧的女人,认真交代着后面的安排。
梅麟是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虽然同是将军。
但在军营里她比另外几个将军的地位稍高,因为她的能力是几人中最出众的,也算是军营里的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