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下移,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周围,实则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男人身上。
陌生男人的掌心与大拇指有很重的老茧,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干粗活留下的老茧,是经常用刀才会有的痕迹。
脑中的警惕线瞬间被扯得紧绷,梁宣奕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整个人的状态慌得不行。
梁宣奕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与利弊,身边一个侍卫都没带,还拖着两个小孩。
如果真的硬碰硬,他绝对抵挡不住男人的袭击。更何况,他并不清楚男人是一个人,还是周围有同伙。
梁宣奕明白越是危机时刻越不能慌,他背上阵阵冷汗,面色如常地继续打量周围。
像是为了验证他心里危险的猜想,梁宣奕捕捉到了几个和男人身上气息差不多的人。
见没见过血,杀没杀过人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不是专业演员,演技也不怎么样。
梁宣奕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警惕心提起,通过观察。
他就发现那几人的视线总会落到苏时纯身上,而非他的身上或旁边狐酒的身上。
几乎瞬间,梁宣奕就确定了,这些人的目标是苏时纯。
想起苏时纯与自己的关系,梁宣奕没怎么迟疑就拉起了,还在争论不休的苏时纯和狐酒。
看似自然的走动,闲逛着,但实则是在寻找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
剧情和男女主的光环使然,梁宣奕自然能安全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并顺利将苏时纯与狐酒的帷帽掉换。
帷帽被摘下,狐酒不解地抬起头。
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梁宣奕看,眼神中带着单纯的疑惑,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摘去她的帷帽。
两手各捏着一顶帷帽,与狐酒对视,梁宣奕眼里闪过不忍与挣扎,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迹。
很明显,苏时纯的安全在他心里占了大头,连良心都比不上。
梁宣奕咬肌鼓了鼓,一咬牙,迅速将两人的帷帽互换。
帷帘落下,重新被遮住面容,狐酒眸中的天真消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宣哥哥,为什么要把我的帷帽换掉?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梁宣奕听到那娇气的童音,侧脸看去,就见狐酒小手抓住了帽檐,作势要将头上浅紫色的帷帽摘掉。
他心里一慌,连忙按住狐酒的小手。
嗓音是虚伪的温和,他说服道:“我觉得酒酒戴这个颜色的帷帽好看,跟你的衣裙一个颜色,多相配。”
“真的吗?”
女童声音欢悦,仅是听着就能让人想象到小女孩像天使的面孔。
而作为声音的主人,狐酒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极强的反差,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狐酒没有心情做到言语和神情统一,更何况,隔着帷帽没人能看清她的脸。
“当然。”
梁宣奕语气笃定,脱口而出。
他眼睛一转,转移话题:“酒酒想兄长了吗?咱们先回去等你阿兄。”
“好啊!”
狐酒兴冲冲地应了一声,听着像是对换帷帽一事的不情愿都消失了,顺利被梁宣奕安抚下来。
“酒酒,你的帷帽真漂亮,粉色的东西最好看了。”
作为粉色的忠实党,苏时纯对换帷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觉失落反而很开心。
互换帷帽戴这一举动,让苏时纯觉得她与狐酒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被甜蜜的友情占据内心,这使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离狐酒更近一些。
苏时纯跑到狐酒身边便要牵起她的手,这次打断她的不再是狐酒,而是梁宣奕这个心里冒黑烟的。
心情雀跃的苏时纯刚要抓起狐酒的手,就被梁宣奕手臂一挡,从中拦住。
还没等苏时纯疑惑地问出声,就被梁宣奕抓着手腕,强拉到他的另一边。
楚酒与苏时纯相差两岁,身高自然也差了些。
梁宣奕眸色闪烁,不能让她们站在一起,容易露馅。
狐酒能看出他的用意,乖顺地站在原先苏时纯的位置,全然当作不知。
跟着梁宣奕回到糖画摊前,楚澜还没找过来。
狐酒指尖微动,打量着缺了一只耳朵的糖画,觉得无聊,又对着老虎的尾巴咬了一口。
糖还没在嘴里化完,狐酒就察觉那几人的距离和自己越来越近。
她眸光微动,转眼扫向梁宣奕,他揽着苏时纯,正不动声色地与自己拉开距离。
狐酒面无表情地咬裂了嘴里含着的糖块,“咔哒”一声脆响。
伴随着这一声脆响的是腰间横过来的手臂,紧跟着,那只箍在腰间的手臂用力一提。
狐酒这个小身板被男人毫不费力的捞起,她身体一颤,手里的糖画跟着脱力掉在了地上。
脆甜的琥珀糖画从高处摔落,惟妙惟肖的老虎形象登时被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