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听他口气,以为他对这案子有兴趣了,按捺住心中的雀跃,拱手道:“就是希望严惩凶手。”
鲍家答应他,如果事情成了,再送二百两银子给他。
这不是主要的。
他最心动的,是鲍家想要通过他的手,给徐致秋送一千两银子。
他想的是,这一千两银子自己也吞掉。
他看得透彻,徐致秋不求银子,这个年轻人,要的是资历、名声和政绩。
“这没有诉状原告,本官也无能为力。”徐致秋拿起茶杯,轻啜一口泡得酽酽的六安瓜片,状似为难地道。
主簿一看,这有戏啊,立刻高兴起来,连忙道:“多谢大人,我这就让苦主写诉状,击鼓告状。”
徐致秋淡淡地“嗯”了一声。
待主簿走后,他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露出嘲讽的笑意。
姮姮,在哪里,你都是个让人不放心的。
主簿欢天喜地地去给中间人报信,让他立刻通知鲍大户家来上告。
“大人,”一直站在徐致秋身后伺候的梧桐上前给他换茶——徐致秋只喜欢浓茶,“我怎么觉得,他说的这人,和任婉乔很像啊。”
“梧桐,是她,你说本官该怎么办?”
第236章 腹黑的徐致秋
梧桐对徐致秋的态度不肯定。
从前主子毫无疑问是厌恶她的,所以自己在背后说她坏话,他也无动于衷。
可是现在,他不敢说了,因为主子会不高兴。
他是个见风使舵的,模模糊糊道:“小的这么蠢笨,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打人总是不对的……”
他看到徐致秋嘴角微挑,左边比右边更高一些,对主子的喜好一清二楚的他,知道他这是不赞同,立刻话锋一转:“但有些人,不打不足以出气。说不定这原告正是地痞恶霸呢。”
“你倒机灵。”徐致秋摇着扇子道。
随后,见他半晌都没有再说话,梧桐壮着胆子问:“大人,您打算怎么办?”
“即使我的猫猫狗狗,我可以饿它,可以打骂,别人,却休想动它一根毫毛!”
梧桐迟疑,动了动嘴唇,却最终忍住没说话。
“你想说,她现在也不是我的,而是秦伯言的?”
“大人英明,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梧桐摸着头,拍马屁道。
“温柔乡,英雄冢。我的东西,我早晚都回拿回来,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徐致秋把扇子一合,站起身来,“走,我要去巡视布防,骊声说,这几日总感觉有人在附近探头探脑。”
过了两天,鲍进宝浑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在州府衙门前被抬下马车。
“还不去击鼓,蠢货!”他大声骂道。
下人忙不迭地去了。
徐致秋升堂。
“大人啊,你可要替草民伸冤……”鲍进宝一进公堂就鬼哭狼嚎。
一千两银子,他以为已经被送到徐致秋府里,所以态度丝毫没有收敛。
徐致秋扶了扶官帽,淡定地从签筒里拔了一根火签掷到地上:“咆哮公堂,打十板子。”
别说鲍进宝,就是旁边执水火棍的衙役们都惊呆了。
徐致秋一拍惊堂木:“本官已洒签,你们在等什么?”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掀翻跪在地上的鲍进宝,噼里啪啦打起来,哪个也不敢少用劲。
开玩笑,这分明是知府大人要整治的人,哪个敢跟知府大人对着干?
鲍进宝稀里糊涂就挨了十板子,被打得皮开肉绽,险些昏了过去。
这货睁开被汗水泪水糊住的眼睛,竟然愚蠢地发问:“徐大人,你昨天明明收了我爹一千两银子啊!你是不是吃了原告又吃了被告?不对,那任家穷疯了……”
他在乡里横行霸道惯了,挨了打,什么话都敢说。
衙役们看看徐致秋,又看看趴着的鲍进宝,心里都琢磨着,这蠢货是脑子进水了吧。但同时心里都在嘀咕着,徐知府到底有没有收那一千两银子?
徐致秋依然淡定,骨节分明的手又拿出一根火签:“当堂污蔑本官,再打十板子。”
这十板子更没人敢惜力了——都直接怼上知府大人了,这货够呛能活着走出去。
噼里啪啦十板子又下去,鲍进宝实在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挨不住了。于是没出息地大哭着:“我撤诉,我不告了还不行吗?”
徐致秋站起身来,又正了正官帽:“本官允你撤诉。但你视公堂为儿戏,浪费本官时间。来人,再打十板子。”
第三根火签掷地有声,险些砸到鲍进宝。
最后一板子打完,鲍进宝彻底晕了过去。
“让他家人进来把他挪出去,退堂!”
鲍大户到陆州府见到奄奄一息的儿子,拍着大腿,涕泪长流:“儿啊,我的儿啊。爹说不告吧,你非要告,一千一百两没了,来回车马费另算,这些也都算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断了香火,爹如何对列祖列宗交代啊。这官官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