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冷眼看着他的姿态,不接话。
“你是哑巴吗?”
秦煊依然沉默。
安佑顿觉索然无趣。
不过他实在困了,眼底的黑眼圈很重,像昨夜一整晚没睡。故闹了没多久就闭上了眼睛,连睡衣都不换。
秦煊走到箱子前,把安佑昂贵的衣物一件件从行李箱拿出来,放到衣柜里挂好。
箱子内还有两盒胶囊,应当是omega的抑制剂,秦煊把这放在了桌面显眼的地方。
该收拾好的都收拾好,秦煊迈步朝寝室的门走去。
半晌,他又退回来,回到床边,垂眸看向闭着眼睛睡得正熟的安佑。
伸手,在omega粉白的脸蛋上狠狠弹了下。
早间被打过的脸第二次泛出可怜的红。
安佑察觉到疼痛,在睡梦中不悦地蹬了下腿,不知道嘟囔了什么,眼睫都因此湿了。
秦煊好像是满意了,嘴角浮现出极浅的笑,连眸中的阴霾都散去几分。
*
安佑一直睡到自然醒。
第一天报道,暂时没有那么多规矩加身,只需要去集中营的大殿领取入营证书和分班手册,一切便算结束。
他下了床,床边是放置好的鞋袜,但屋内已经没了秦煊的身影。
整理好着装,安佑出门拿分班手册。
整个贵族集中营共两百名成员。
A级alpha十个,omega只有五个,他们一干人拥有独立的寝室楼,楼内设有专供他们享有的高级餐厅。
寝室楼装饰华丽,大殿恢宏程度不亚于安佑父亲的侯爵府。
脱离了安夫人的掌控,安佑深深吸了口此处清新的空气,但心底不能完全放松。
为期一年的集中营学习生活,意味着一整年的时间,他都要像个犯人一样禁足,不能离开这里。
他的生母还被安夫人和父亲囚禁,关在一间远离侯爵府不为人知的破屋子中,被一群守卫看押。
其实安佑的出生是个意外。
安夫人多年生不出儿子,父亲郁结在心,喝醉酒宠幸了身为下人的母亲。
母亲生了安佑,但一直作为上不了台面的婢女藏在偏远的地方,即使远离了父亲,却还是常受安夫人虐待。
安佑的遭遇更不幸。
他生活在父亲身边,名为少爷,但父亲和安夫人看他如看蛆虫一样的眼神,即使刻意忽视,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而今年又是五年一度的集中营培养贵族之子的日子,丰厚的教育资源与帝国金钱资助让父亲再也等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将身为私生子的安佑送入集中营培养。
在等级森严的国家,身份意味着命运,他不能丢父亲的脸,所以被迫与生母断绝关系,认安夫人做母亲。
昨天在安夫人的门外跪到了凌晨三点,他才被允许走之前去生母那里见她一面。
因叫了生母一声妈妈,他被同行的父亲一脚踹在腹部,缓了一个时辰都没缓过来。
不过安佑无所谓自己,他担心母亲。
母亲腿不好,走路不太方便,没有他的打点,不知道那些下人会不会善待她……
安佑攥紧了拳头,把这些忧虑暂时放下,加快步伐走向大殿。
林荫路上,许多年纪与他相仿的人与他擦肩而过。
见到安佑腰间的“A”形挂坠,他们总会像看待稀有动物一样,带着敬畏多瞄安佑几眼。
安佑心情不好,一路拉着脸。
没走多远,旁人与同伴嬉笑打闹,一不留神撞到安佑,导致他没站稳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安佑眸中的不悦几乎从眼睛里烧出来。
“你他妈不长眼啊!”撞人的是个alpha,衣着华丽,趾高气昂。
他低头看向安佑,却没有扶安佑的意思。
安佑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
Alpha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中瞪大了眼睛,突然一改态度,弯腰对安佑伸出手:“是要去殿堂拿证书吗?我刚从那边过来,我带你去。”
话音刚落,周边看穿alpha意图的伙伴轻佻们地吹了声口哨。
安佑一把打开alpha令人恶心的手,从地上站起身,语气轻蔑:“你有带路资格?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资格?你开什么玩笑,看好了,我可是B……”alpha说话的同时看向安佑的腰间,瞅见那轻微晃动着的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标志时,alpha瞬间变了脸色。
他开口,声音僵硬:“你……”
“看到了,所以呢?”
Alpha急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不长眼!无走路不看路,意中撞到了少爷。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计较!”
“我不同你计较。”安佑笑弯了眼睛,漂亮的脸蛋在阳光下显出几分纯粹。
那人畜无害的模样欺骗性太强,alpha把安佑的话当了真。
他弯腰鞠躬,得救般接话:“多谢少爷开恩,要是我下次再犯,我就把这双没用的眼睛剜出来献给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