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得了吗?没有明祎,我早就死了。”贵太妃松开掌心,“明祎看似绝情,可对旧人诸多帮助,眼下,我就算亲自过去,他们也未必放人。顾大姑娘,皇家血缘淡泊,当她们跟着老三兴兵的时候,就已放弃了我,我何苦去做没有脸面的事情。”
顾锦瑟本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时愈发慌了,站起身来劝道:“试一试总比试一试的好。”
贵太妃掀了掀眼皮,对面的女孩明显急了,想来是记挂在心,她轻轻笑了笑,“我不解明祎为何将你留在身边。”
“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锦瑟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
“说一说,指不定我明日就听不到了。”贵太妃语气很轻,目光怜爱,“当初怀老二的时候,我就想要个女儿,可爱些、贴心些,没想到生了个没脑子的主。他没脑子,我就想着给他娶个有脑子的妻子,明祎多聪明,她若嫁给老二,老二如今只怕都是帝王了。可惜老二畏惧明祎过深,竟吓得不敢娶。”
“明祎重情,答应我的事情会办到,可国法不容,她必会为难的。顾大姑娘,你见到明祎的时候告诉她,就说不必在意了。”
“顾姑娘,你若见到我家那个老二,告诉他,他没有谋反的脑子就学老四安守本分。”
“好了,你回去吧,我会让人将信送到相府,你等着。”
贵太妃站起身,面色沉沉,身子虚晃了下,顾锦瑟伸手去扶,贵太妃攥住她的手,说道:“虞氏有你,很贴心。”
顾锦瑟不解其意,很快就被赶出西宫。
回去的路上,她问吞吞,吞吞脸色暗了下来,只道:“宫里人说话说一半,您不必在意。”
顾锦瑟却没有释怀,总觉得太妃怪怪的。
回到相府,她去见了春休。春休也露出了与吞吞一般的神色,就连说的话都与吞吞一样。
顾锦瑟很抑郁,一个两个就像是在说谜语一般,糊弄她这个在宫外长大的人。
她起身要走,春休忽而心软拉住她,说道:“留下,陪我喝杯茶。”
“您有什么话要说吗?”顾锦瑟心思都不在这里,一心想着杜衍二大哈。
春休心肠冷硬,见女孩坐下,眸光微动,只见少女双手端起茶盏,神色寂寥,明眸皓齿,目光中似有焦愁。
“我与你阿娘算是旧相识。”她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
顾锦瑟回过神来,抬眼就对上春休死板的面容,心里咯噔一下,“您与阿娘的事情不必告诉我,倒不如说说杜衍可能救回来。”
她想说的是阿娘的□□太多了,听够了,不如捡些要紧的事情说一说。
春休坐得笔直,闻言后松了脊骨,道:“那你出去吧,待会吓得半夜不睡觉别说我赶你走的。”
顾锦瑟脑门上贴了个大大的不解,她想明祎了,起身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刚走到自己的院子,吞吞着急忙慌的跑来,拉着她去前院,宫内来人了。
来做什么?
顾锦瑟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一时间,顿在原地不敢走了。
吞吞迟疑道:“贵太妃自尽了,命人送来、送来、送来……”
她说不出来了,顾锦瑟抬起泪眼,用手擦了擦泪痕,道:“给明祎送去吧。”
古人喜欢发誓说死无全尸,可贵太妃这么一做,犹如剜了平东王的心。
吞吞见她哭了,也不好继续说,转身去办。
顾锦瑟失神地回到自己的屋里,暮色四沉,屋内一片漆黑,她捂着脑袋坐在床上。
命如草芥!
在现代,性命是最重要的,为一人的性命,国家能派出许多兵去救,而在这里,上位者的性命也是说没就没了。
我渐渐黯下眼神,自己也是在漩涡中的,被无端拉进来,是好是坏,全凭造化。
她有些抑郁了,爬上床上自己待着,灯也不点,自己一个人缩在床上。
她心里对平东王妃的厌恶,却是愈发深了,恨不得即刻弄死她。
顾锦瑟将自己锁了起来,黑夜中的明月高悬,营帐中的明祎看着舆图,下属站在一侧不敢言语,招摇坐在一侧啃着馒头,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凌三儿一副半死不活的姿态。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平东王设计擒住杜衍的行径让人不耻。
对方手中捏着重要人物,明祎行事束手束脚,不敢攻,只能一味守,毕竟杜衍的命很重要。
站了不知多久,下属们劝明祎强攻,人能救则救,不能救回去后给杜大人追封。
明祎始终不言语,招摇啃了三个馒头,站起来说道:“明相,我去换回杜大人。”
“她要的不是你,是我。”明祎负手而立,背影岿然不动,“你去了也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