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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珩亲自看着殷梨坐上马车才放心离开,随即策马去了顾府。
雪嫣得知谢珩来府上的消息时,正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昨夜她又是一夜辗转难眠,熬到天亮,实在有些难以支撑,才想靠着睡会儿。
心月拧了凉帕子给她擦脸醒神,“这回大公子正和二姑爷在院子里对弈呢,姑娘可要去?”
雪嫣眼中仍浮着倦意,静了几许,才颔首道:“那走吧。”
她沿着石径慢慢走,脑中回响着谢珩昨日说的那些话,他那么拼命的朝着他们的将来在走,她是不是也该忘掉那些过往,不能让他一个人努力。
思忖间,她已经到了园中的翘角亭外,果然看见陈晏和与谢珩正坐在亭中对弈。
陈晏和一见她就道:“你来的正好,我带了必顺斋的糕点都没功夫给姈姈送去。”说着站起身,“帮我个忙,接着下,可别输了。”
雪嫣知道他是给谢珩和自己留空间,可又看他手边当真放着个油纸包。
雪嫣笑着朝他点头,陈晏和提着糕点就出了亭子。
雪嫣与谢珩对看了一眼,在他对面坐下,谢珩见她拈了棋子,当真专心研究起棋局,微笑道:“让你三步。”
雪嫣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小幅度点头,“一会儿千万别忘陈公子看出来了。”
久违听到的俏皮言语让谢珩忍俊不禁,两人一来一往落着子,谢珩道:“我已经送殷梨离京了。”
雪嫣愣了愣,再想起自己和殷梨做的事,只觉得心里愧疚不已,顿顿颔首:“好。”
和风正好,两人接着下棋,眼看自己的气被拦的差不多,雪嫣连忙望向他,“说好让的。”
谢珩眼里笑意融融,正要回话,随从急匆匆走进了亭中,“主子,殷姑娘的马车忽然惊马,连人带马车都掉下了山涧,受了不小的伤,护卫正将人送回来,只怕是不能赶路了。”
谢珩眉头紧皱起,也不知殷梨伤势究竟如何,朝雪嫣道:“我去看看她。”
雪嫣目光微动,点头道:“好。”
同时,青墨也收到的消息,朝府衙后堂走去,谢策埋首在一堆公文后,听得脚步声,头也不抬便问:“如何?”
青墨心道世子不去算命可惜,连他是为的何事进来都一清二楚。
谢策倾掀眼皮望着渐成的夕阳,“时候也差不多了,人送回来了?”
青墨点头,“在路上了。”他顿了顿,又问了个在心里憋了好久的问提,“世子想帮殷姑娘留下来,也不必让她受这份罪啊。”
谢策将手中的笔放下,好整以暇的看向青墨,“她不是嘴毒的很,谁都敢欺负,那就受受教训。”
清淡的语气,再理所不过的神态。
青墨恍然,世子是因为殷梨屡次对姑娘冒犯,出言不逊,才有意如此安排。
青墨还在自顾点着头,谢策冷声道:“让你安排的事如何了。”
青墨苦皱起眉,世子现在要往顾府安插人手哪是怎么容易的事,大公子又让护卫时刻看守着。
谢策沉敛的眼眸透寒,“抓紧办妥。”
他压了压眼皮,那日谢珩是如何牵着雪嫣从他眼前离开的画面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072章
谢策压下舌根的苦涩, 堂屋外匆忙跑来一个身着内侍装束的男子,谢策不待人跨进门槛,已经先站起了身。
“高公公怎么如此着急的赶来。”
高吉正是在皇上近前伺候的太监,他急喘着气, “皇上他身体抱恙, 世子爷快随老奴进宫一趟。”
谢策眸色顿肃,没有迟疑, 阔步随着高吉一同朝府衙外去。
仁宣帝年事已高, 早前在太子故去时便因伤感过度, 郁积于心, 此番又因边塞接连传来敌军有异动的军报,操劳震怒之下彻底病倒, 同时命三皇子赵令崖监国。
谢策从养心殿出来已经是夜深时候,他踩着月色往宫外走, 皇上病倒的突然,且来势汹汹,在此时候他选择让赵令崖监国, 意味着什么已经十分清楚。
而赵令崖又一贯善于两面拉拢,想让他与谢珩互相牵制,皆为他所用,眼下的形势对赵令崖来说已是最稳妥, 他大可不必铤而走险,
赵令崖是稳妥了, 可他却不能再等下去。
青墨候在马车旁,见谢策出来立刻挑了帘子, 青墨跟着谢策进到马车内, 车夫一抽鞭子, 马车便朝前行去。
青墨见谢策始终沉凝着眸色,心下正揣测,便听他吩咐说:“去将太子病故的疑点传出去,务必确保传到燕王耳中。”
青墨顿感不理解,如今这般局势,恐怕一有点风水草动都可能会酿成大乱,“世子这样岂不就是给了燕王由头,若他真的存有野心,只怕要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