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焱见他停了下来,忙问道:“怎么了?”
裴俦此时酒意已散了大半,笑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
二人正走到一处岔路口,定国公府与太师府是两个方向,接下来应该各回各家了。
裴俦没注意到秦焱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什么,在怀里摸了一阵,向秦焱伸出手。
那是一条腰带。
没有繁复的花纹,亦没有缀满玉石玛瑙,除了用料讲究些外,就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腰带。
裴俦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秦十说这是你们西境的习俗,我找了裴旺帮忙……好吧,其实针脚部分大半都是他完成的,你,你别嫌弃啊。”
秦焱定定地瞧着那腰带,沉默不言。
裴俦瞧不清他神色,惴惴不安地收回手,道:“不喜欢就算……”
秦焱一把按住他手,抬眼看他。
裴俦被他眼底的炽热烫了烫,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秦焱一把夺过腰带,胡乱塞到怀里,翻身下马,冲他伸出手,温声道:“下来。”
裴俦不明所以,还是下了马,“做什……”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秦焱将人一搂,俯身衔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浅尝辄止,简直不像他。裴俦正奇怪,秦焱深深瞧了他一眼,忽将人拦腰打横抱起,踩着马背上了屋墙。
“你干嘛!”
秦焱一言不发,抱着人踩着房瓦,飞檐走壁,一路往国公府去。
卧房中只燃了一盏灯,微弱地亮着,透过层层帷幔,将整个屋子照得朦朦胧胧。
秦焱抱着人进来,将那烛火掠得更弱了些。
裴俦望见那方被褥,说不紧张是假的,奈何他整个人都被罩在秦焱的气息里,逃脱不得。
而且,让裴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是,他似乎也不想逃。不然以他之能,在路上就跟秦焱过上招了。
甫一触上软枕,裴俦忍不住攥紧了手指,秦焱随后压了下来,他只好攥上他前襟。
裴俦等了一阵,见秦焱只是贴在他颊边没有动作,愣了愣。
“我……”秦焱平复了一阵气息,贴着他耳边,带了些笑意的道:“秦十告诉你西境中秋要送腰带,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在西境,送腰带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
裴俦神色微僵。
夫妻?那秦十整日流连花坊青楼,哪曾娶妻?
他骤然想起那朵艳丽的芍药花,邯京有哪个闺阁女子,会将这种秾丽的花色绣在情郎腰带上吗?
那多半是他的哪位红坊老相好所赠了。
“我们西境民风不似大渊闭塞,送腰带也代表着,愿意同情郎,做那……之事。”
那两个字裴俦自动消音,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秦焱吻在他耳后,轻轻厮磨片刻,又沿着下颌一路吻过去,双肘撑在他两侧,俯望着他。
“景略,你若是不愿意,可以推开我。”他眼底尽是灼热,额头上也因克制泛起了汗滴。
裴俦沉默片刻,抬起了手,绕过他手臂,取下了秦焱束发的玉冠,满头青丝垂落下来,将裴俦罩在阴影里。
秦焱呼吸微滞。
裴俦转而抚上他侧脸,轻轻道:“美色在怀,如何能不愿意呢?我的将军。”
他们两个一路泥里来血里去,命都能交给对方,就沉沦这一刻又何妨?
秦焱猛然压了下去,不再克制地吻上他唇,灵巧地撬开对方牙关,捉住对方的舌吮吸缠绵起来。裴俦掌住对方后脑,全心全意地回应他。
衣襟被挑开,隔了一层薄薄衣衫摩挲,引得裴俦浑身战栗起来。他怕泄了声,只好主动抱住他回吻,将那点儿声音抵消在齿间。
秦焱缠磨几番,兀自吻在他耳垂上,“我……我想看着你,一直……一直看着你。”
裴俦浑身发麻,再说不出话了。
交织的人影映在屏风上,耳鬓厮磨,融化了秋夜里的寒凉。
*
裴俦的生物钟难得失了效,待一阵阳光照在他面上时,才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自后被人揽在怀里,一只手臂还牢牢箍在他腰间。
秦焱察觉到他的挣扎,偏头在他颊上吻了吻,将被子往裴俦那边挪了挪,轻声道:“今日你休沐,再睡会儿。”
裴俦闻了闻,鼻间只有皂角的清香味,身上亦无很重的不适感。想来昨夜他睡着后,秦焱给他清理过,又将床被都换成了新的。
秦焱昨日那般凶,他也确实有些疲惫,便歇下了立刻起床的想法,转头吻了一下他唇角,继续困觉了。
未时二刻,裴俦神清气爽地穿衣出门,正碰上前来找秦焱的秦四与秦十六,他笑着打招呼,一个字都还未说出口,秦四瞥过他脖颈处,一把捂住秦十六的眼睛,如临大敌般后退,退开几步还不够,甚至架起轻功,几个起落间飞出了秦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