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西落,天边的火烧云照在苏衡的脸上,让他惨白的面庞有了一些气色。
薛瑶姝从车里出来, 洗过的手, 还是满手血色,血腥气更浓了。
苏衡急忙站起来, 脑袋眩晕, 眼前一黑, “噗通”一下摔坐在地上, 贡宁匪慌忙扶起他问:“没事吧。”
苏衡摇头, 等眼前渐渐明亮, 他快步跑到薛瑶姝的面前,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盆里的血水, 红艳艳的水在盆里荡来荡去,他心口一紧,问薛瑶姝:“怎么样?公子手臂保住吗?”
薛瑶姝看着他的脸色, 有些担忧道:“没大碍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 我替你请请脉。”
苏衡勉强的摇头:“不用,就是一夜未眠,体力不支,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薛瑶姝“嗯”了一声,水盆被贡宁匪接过倒了,她取出手绢擦了擦手道:“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药?他身体恢复的很好,身上的毒也在慢慢的减退。”
苏衡眼睛闪了闪,摇头:“可能是他身体好吧,在宫里什么药材没有?可能从小吃着药,身体棒。”
薛瑶姝不疑有他点点头,拿过水盆重新洗手,然后上马车将里面的血迹擦拭干净。
三人在车旁待了一天,等到夜间,月上枝头,苏衡将自己盖在海南雁衣服下,但还是避免不了被蚊子叮。
苏衡皱着眉头,不满的挠脖子上的包。
贡宁匪过一会儿到车上去瞧一瞧,他刚掀开车帘,海南雁拧着两道眉,正费劲的想要坐起来。
贡宁匪一喜,冲着苏衡喊道:“苏公子!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忙着抓蚊子的苏衡,闻言一把掀开衣服,慌忙间左脚踩右脚,绊了个踉跄,跑到了马车旁,透过贡宁匪掀开的车帘一瞧,里头的人脸色苍白,歪着头靠在座位上,看到他过来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你怎么样了?”苏衡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喝不喝水?饿不饿?”
他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海南雁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只能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来,点头。
苏衡急忙跑到树下从火堆里端出粥来,他在里面放了小鱼,因此喝起来带着鲜鱼味。
海南雁和苏衡在山洞里一天一夜不曾吃饭,如今又昏迷一天,此刻饿得不行,接过苏衡的鲜鱼粥一连喝了两碗才停下。
吃罢,脸色开始渐渐红润起来。海南雁皱眉尝试的动了动骨折的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
抬眸看向苏衡,整个眉头拧在一起,问道:“手怎么样?”
苏衡微微上前观察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道:“薛神医说你的手没什么,好生修养,注意不要做重活,忌辛辣,忌羊肉,过个月余便好些了。”
海南雁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身上的伤隐隐有些作痛,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胳膊,肿得同腿一样粗。
夜间不好赶路,四人在原地休息,苏衡招蚊子,昨天被咬的还未散下去,海南雁又伤的很重,因此,他们二人是睡在马车上的。
贡宁匪守夜,留下薛瑶姝一人,搭了一顶一个人帐篷,睡在里面刚刚好。
苏衡躺在马车里睡不着,轻轻的翻着身子,打算出去转一圈。刚起身,黑暗里传来海南雁的声音:“要做什么去?”
苏衡停下,转过头看他,发现这人闭着眼睛,不想是醒着的,他回答道:“睡不着,出去走走。”
“有心事?”海南雁睁开眼睛问道,“饭吃的那么少,睡觉也不安稳,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苏衡轻叹一口气,复又躺了下来,侧过身子看着他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群人?看他们并不像普通的百姓。”
海南雁轻嗤一声:“宵小之辈,何足畏惧。本来信不过张廷飞,此事一出,宁波府之事还得交于他,正好以此事来检验一番他的忠心。”
他停顿些许,咳了几声,又道,“明日天一亮,找个离圆形山相近的地方先行住下,那个山洞还需再去探查一番。”
苏衡蹙紧眉头,点点头:“好,明晚我同贡哥去山洞探查。”
天渐渐亮了,薛瑶姝从帐篷里出来,用水洗了把脸,将帐篷折叠好放在了马车上,向前走十里,有个村子,这村子不大,进了村一眼便能将村子望到头。
共只有十来户人家。
见来了一辆马车,村中大人小人还有老人都纷纷出来围观,马车难以前行。
薛瑶姝停下马车,掀开车帘子道:“公子,马车被村民围住走不了了。”
苏衡从里面探出头,看着满脸好奇的的村民行礼道:“家中哥哥途中生病,想在此地居住几日,不知这村中哪里可以让外地人歇息的地方?我们愿每日出五文钱,饭食我等自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