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苏太傅家的苏郎啊,小九叔的同窗。”瓜哥儿道。
“他不是叫苏洛么?”对于国子监的风云人物, 秦朔还是知道的。
“苏郎是美称。”瓜哥儿的小白眼儿完全克制不住了。
秦朔才懒得去计较大侄子的小白眼儿, 也懒得去管苏洛如今在上京城的风头正劲, 此时的秦朔只想赶紧回府, 将今日自家八姐被大皇子和林锦盯上的事情告诉爹妈,然后直接带上八姐去北边或者南边投奔哥哥们去。
无论是荒凉寂寥的北疆,还是荒野千里的南域,气候环境的恶劣要远好过人心诡谲的上京城。秦朔再也不想过这提心吊胆被人算计的日子了。
秦朔只悔自己醒悟得太晚,白白浪费了十年光阴,自己可以去南海边晒盐,可以去大荒漠里挖矿,哪项不是富可敌国的行当!自己何必瞻前顾后,如今只得被动挨打!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家人!
秦朔后悔不迭,待到马车甫一停下,掀开门帘,跳下车架,衣摆往腰间一卷,秦朔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你小九叔这是怎么了?”高氏疑惑地询问自家儿子。
瓜哥儿挠挠头,说道,“大约是内急?刚刚小九叔在车上喝光了两壶热茶。”
高氏只短暂疑惑了一咪咪,随即将秦朔的异状抛到了脑后,将儿子打发走,又吩咐婆子们将虎姐儿带回院儿安置。
高氏笑眯眯地挽住秦清和的胳膊,笑道,“八妹,咱们快去老夫人院子去,我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兴许是秦老爷子的魔鬼特训起了效果,又或许是秦朔实在太急迫,总之,秦朔从侯府正门一溜烟跑到春华院竟然只是小喘气。
“小祖宗唉,大冷天的怎生一头汗哦!”花嬷嬷一见秦朔便嘱咐着丫鬟们去准备洗漱用具,又伸手摸了一把秦朔的后领,竟是一手的湿汗。
“快快快!”花嬷嬷催促着婆子们,“动作都快些,可别回凉闭了汗孔!”
“花嬷嬷,我没事。”秦朔拿过汗巾胡乱擦擦,口中问道,“阿爹、阿妈呢?可曾用晚膳?我有急事。”
“再着急的事情能有身体重要?”秦老夫人从里屋走出,瞧着小儿子满头大汗的模样,不赞同道,“我和你阿爹又不会飞了,你用得着这般急吼吼不顾身体?!”
“很重要的事情!”秦朔强调。可一见他阿妈那严肃的神情,秦朔立马闭上嘴巴,二话不说跟着婆子进屋更换衣物。心道,自己可是有求于阿妈,这会儿还是乖顺听话些好。
进了里屋,秦朔非常配合地换上汗巾子,贴身衣物暂且不换,只脱下那身翠绿的袍子换上了家居穿的软和小夹袄,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跑去了正厅。
而此时,高氏和秦清和正巧下了软轿,姑嫂二人手挽着手走进了春花院的正厅。
“看来今日玩得不错。”秦老夫人瞧着大媳妇与小女儿的笑脸,也不禁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
“阿妈。”秦清和快步向前,扶住秦老夫人,只见她脸上一团娇羞红云,娇嗔地瞪了一眼高氏,佯装告状道,“阿妈,嫂子总逗人玩儿,说是我有什么天大好事,可是我问来问去,竟又一个字儿都不肯透露。”
被告状的高氏却不羞恼,反倒美目流转,很是得意道,“我这人向来是一口唾沫一口钉,从不说虚话的!我说是大喜事,那定然是大喜事的。”
见屋内众人的注意力、好奇心都被自己给调动起来了,高氏更是得意,只听她拉长声音道,“只是啊~这天大的喜事,我是万万不可轻易与人言语的,只能回来说给母亲听。”
瞧着高氏这得意近乎忘形的模样,秦老夫人嘴角的笑容却忽而一僵,眼中的笑意也敛去几分,捏着手帕拭拭嘴角,然后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退下,只道他们娘儿几个要说体己话,就连秦朔也被撵进了里屋。
被撵走的秦朔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心道,这难道又是自己听不得的“女儿家的事情”?
正当秦朔心里暗自吐槽之际,只听外头“哐当”一声脆响,似是杯盏瓷器落地的声音,秦朔不禁竖起耳朵,侧头去仔细听。无奈根本听不清厅内三人在说些什么,只模糊听见秦老夫人在低声说些什么,紧接着高氏着急辩解。
秦朔将墙上挂着的画卷掀起,耳朵紧贴在墙上,这才稍微听清了几个词语,正要凝神再听,“哐次”一声,是瓷碗掷地迸裂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女子细细的尖叫声。
“阿妈!”是秦清和的声音。声音中的焦急让秦朔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阿妈先前的制止,掀开门帘便冲进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