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452)

原本梁径坐的地方, 此刻也没人。

他转了转脑袋,张嘴叫梁径。

时舒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好久好久没说话, 又哑又涩的音调。

“咳……”

时舒慢慢清了清嗓子。

突然, “哐当”一声巨响。

里间盥洗室传来的。

时舒咽了咽喉咙, 歪头打量对面, 有些困惑。

梁径在干嘛……

——梁径洗了把脸。

只是他不在状态,手上东西都拿不稳。

可能是昨晚听到时舒骂他——当然,骂是其次,骂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时舒醒过来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总浑浑噩噩。

梁径撑着洗漱台,呼吸声难以控制地有些重。

半晌,他闭上眼,试图驱赶脑子里冒出来的许多糟糕到极点的想象。

这些天的煎熬,已经从里到外将他击得粉碎。而那些因为心软、因为疏忽,导致的悔恨与痛苦,如同世上最坚硬的块垒,横亘在他心间,反反复复。

梁径抬眼注视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

布满血丝的眼球、下颌的胡茬,还有沾湿后垂落的额发。

他忽然明白了丁雪的沉默。

因为他看到了一根白头发。

梁径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样的自己,过了会,将那根白发挑出来、拔掉。

他又用冷水洗了遍脸。

摸到下巴的时候,梁径随手拿了架子上瞧着像是一次性用具的剃须刀。

这里配备的洗漱用品还不是很齐全——连日来兵荒马乱,警方调查、梁圹失踪、频繁的病危通知……所有的日常都被打乱了。

梁径没有过多停顿,很快收拾好了自己。

最后,下颌边缘留下几道血痕。

只是他的眼神从始至终十分平静,举止也不见丝毫的在意——时舒察觉的变化不是没来由。

推门出去的时候,梁径还垂着眼,一副有些麻木的冷淡模样,没注意醒来后歪头瞪他、瞪了好久的时舒。

见他终于出来,时舒张了张嘴:“你在里面干嘛啊……”

话音落下,梁径猛地顿在原地。

他抬起眼,有些震惊地看着床上朝他方向歪脑袋的时舒。

脸整个小了一圈,乌黑灵动的眼珠子就显得十分孤零零。面颊苍白,加上体温低,看上去更加虚弱,好像沉闷又脆弱的瓷器摆件,摆得久了,白里透出些许灰败。平日里那股被人养得温软机敏的活泼劲,枯萎了不少。

嘴唇张了张又闭起来,说话声也不大——事实上,梁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在一起太久,即使没听清,梁径也知道时舒说的是什么。

梁径朝他走过去。

和昨天夜里绝望至极的时候突然听到时舒声音不同,这会他脚下坚实许多,步伐也有些快。

时舒看着他,注意到他下巴上的血痕,想都没想,问:“小乖来啦?”

他一直很有脑子,但可能因为撞了下,脑子是正常的,就是偏了点。

梁径不作声,垂眼盯着他,盯着他有些干的发白嘴唇、湿漉漉的眼睛、还有疤痕浅淡的脖颈。

“小乖呢?”时舒很轻地继续问。

他以为就是这样,问完便转开眼,向一旁找去。

梁径还是没说话。

在时舒无知无觉、好像如梦初醒一样的时候,他的目光将他死死裹住,如同蛛网,时舒一丝一毫的动弹都必须在他能够监视、能够触及的范围之内。

几秒没找到,时舒眼睛转回来,下秒想起什么,脸色忽地紧张,视线移到梁径腹部,开口急促:“梁径……”

梁径在一旁坐下,伸手去摸他老是在动的嘴唇。

“没事了。”他语速很快地回道。

指腹有些重地按在时舒嘴唇上,这张嘴说话的时候,带着温度的湿润被他一点点感知。

时舒还想说什么,但是嘴唇被摸得有点痛,“你干嘛啊……”他含糊道。

梁径不理他。

这个时候,他脸上甚至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描摹时舒嘴唇的指腹带着很重的力道,好像全身力气都用在了触摸时舒身上这一点的鲜活气息。

渐渐地,时舒发现了梁径的异常。

只是没等他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初次清醒后的困乏很快将他带进近乎昏迷的沉睡状态。

再次清醒,是晚上。

房间里好像没人。

说“好像”,是因为时舒没看到。

但时舒能感觉到。

于是,他小声:“梁径……”

很快,传来一个人站起、走动的声响。

梁径走到他身边,垂眼注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时舒其实想问爸爸妈妈呢,还想问前几天听到的方安虞闻京和原曦去哪了。但梁径一直这么看他,眼神和昨晚说要“保存”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莫名还有些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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