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舒看着他,忽然说:“不行!”
他这话说得实在奇怪,梁径脸色顿沉,不作声盯着他。看样子要是他不说清楚,今晚回去又是一顿收拾。
这回换时舒磕磕巴巴:“不是......我的意思是,原曦那么聪明、那么好看,你要是喜欢她、和她谈恋爱,肯定会影响她学习的!你学习又不好!你要是影响她学习——”
时舒在梁径越来越冷淡的视线里简直快哭出来了,他十分愁苦,他把自己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是觉得原曦以后肯定会成为化学家,拿诺贝尔奖那种——诺贝尔有化学奖吧?”
“闻京和她在一起,原曦肯定拿不了诺贝尔了呀!”
闻京:“......”
梁径:“......”
这一遭峰回路转,也是实在没想到。
梁径闻言似笑非笑,对时舒说:“多亏你了。”语气微讽。
时舒不敢说话,又有点气,想把梁径一直握着他的手给抽回来,奈何他一动,梁径握得更紧,跟着一个眼锋警告。
他俩暗自较劲的时候,闻京顿悟一般,叹了口气:“确实。是我不配。”
梁径:“......”
时舒:“......”
闻京如此自省,倒让他们二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时舒看着他,有点纠结,过了会诚恳建议:“闻京,我觉得你可以自信点——但也不要太自信。”
梁径:“......”
闻京却忽然沉默许多,他扯了下嘴角,往一旁走去。
时舒和梁径赶紧跟上。
时舒看了眼梁径,走到闻京身边:“对不起啊......闻京,我刚刚语气不好,我就是觉得——”
闻京再一次打断他,这回语速快了许多,他说:“我知道。你说得没错啊。原曦漂亮,成绩又好,还拿了那么多奖,以后肯定大有作为,也肯定会遇到和她一样优秀的人。”
这话时舒无法反驳,因为是事实。时舒点点头:“没错......”
闻京耸了下肩:“嗯。”
梁径走过来拍拍闻京肩:“其实你也可以努力。”
时舒跟着继续点头:“没错!”
闻京看了眼他俩,苦笑:“得了吧......我成绩又不好。这次高三分班,我估计又逃不了我老子一顿打。”
时舒觉得这话也是事实,于是,他跟着叹气:“那怎么办啊......”
梁径在一旁台阶上坐下,时舒也被他拉着坐下。
梁径望着面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笑着说:“现在努力也不晚。就看闻京想不想了。说不定闻京会出现在原曦的诺贝尔致辞上。”
也许是一轮对弈有了结果,前方响起如雷掌声。
正巧显云寺的钟声也到点响起。
和那天在榕树下听到的一样,潮水般低徊震颤,直抵人心。
闻京听着他的话笑了笑,看了眼梁径,又去看和他并肩坐着的时舒,想了想,忽然问:“梁径,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时舒的?”
时舒扭头:“就是有一天我回家,我妈不在家,我很生气,我就砸东西,然后我哭了——”
他对着闻京阐述他以为的梁径“喜欢”他的过程,好像在说故事,有头有尾的。
梁径笑着打断他,觉得时舒时间地点俱全的解释方式实在可爱,但也觉得这样的描述其实一点都不准确。
他喜欢时舒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时间和地点。
他对闻京说:“一直就很喜欢。”
第77章
方安虞打来电话的时候, 他们三个坐在靠近正殿的高高的台阶上。
前方投影幕布上,最后上场的职业选手陈若对阵一位看上去十分老道的业余棋手。
这位业余棋手也是前几日一路拼杀过来的,实力不可小觑。他把手里的扇子打开又合上, 笑着朝陈若拱了拱手。陈若年纪比他小了好几轮, 这会也只微微颔首,并没有多余表情。
双方鞠躬落座, 主持人简短介绍后, 对局就正式开始了。
出现在屏幕上的陈若,除了必要的礼节,其余时候仿佛一个落子机器,面无表情、脊背挺直、举手投足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而他的每一手都能引来堂下阵阵喝彩。
江州安溪自古就是棋乡,棋风醇厚,这里的人即使不下棋, 多多少少也会看棋。陈若又是土生土长的安溪人, 他回到这里, 总是备受瞩目。
时舒靠在梁径肩头,瞧着左前方实时更新的棋盘。
他小时候稀里糊涂“陪学”过一段时间, 虽然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但也知道一手好棋大概是什么感觉。
“陈若好厉害啊......”时舒打了个哈欠, 想了想,说:“我还记得以前棋院的师父老说他什么......‘井底点灯’、‘虎穴得子’。”
闻京撑着下巴点头,半晌又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