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句‘没了?’是什么意思啊?我忘了什么吗?还应该再说一句结束语?”
短短两分钟过去,时眉在床上来回滚了三四圈,心里好像有只幼猫的爪尖在不停撩挠她的心,细细密密地,力道不大,不痛,但痒。
痒得人不安,像发癫。
这种古怪的异样直到微信的来讯铃声又一次惊喜响起。
时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向手机,手指飞快地点进对话框,如愿看到岑浪再次发来的消息。
L:【跟我说晚安。】
什、什么啊……
时眉望着白色框内的五个字,睫毛乱颤几下,随即,脸颊温度“腾”地涨起,那一刻的感觉仿佛探身倾靠向火源旁,薄红色顺沿耳根迅速烘染至脖颈。
时眉咬紧唇肉,想了想,指尖挪移缓缓打了个问号,发送过去。
钓他一下。
不料这时候,岑浪没有再故意拖延,干脆利落地传送一条语音过来。
时眉抿起唇,指尖长按语音条转换听筒播放,然后举起手机贴近耳边。
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只跟弟弟说,不跟我说?”
尾音压平,语句低磁沉沉,转折词“我”无意浸透一点稀微的哑。
口吻散漫不经,吐字慵懒。
紧密撩拨着她。
真的,性感得勾人。
时眉没忍住,
又连续轻按几次播放,
反复重听。
或许被岑浪的嗓音诱蛊得有点儿找不着北,时眉缓了会儿,用力清了清喉咙,拇指按下语音键,回了他一句:
“晚安。”
她甚至都没问一句哪个弟弟,
甚至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为什么会潜移默化地变成这样:
为他的一条微信坐立不安;
为他的一条语音脸红心跳,为他生出一些难以启齿的特殊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早上吃早餐,看到他留下的那张便签上写着:
【晚点见,有事打电话。】
她甚至觉得,
岑浪好像……
嗯,挺甜。
……
飘远的思绪被扯回来,手机猝不及防地响起震动,时眉回神低头看过去,
是岑浪的微信。
L:【上来】
HKFG:【你在哪?】
L:【回头】
时眉立刻回头,并未见到岑浪人影儿,她顺势朝上方扫了一圈,蓦然在二楼见到了他。
此时,岑浪似乎也意有所感。
他双手插兜,松松垮垮地站在楼梯围栏前,下颌轻扬起冷硬锋锐的弧度,气度疏离倨傲,眼色淡漠,全然一副站在自家产业的金贵少爷派头。
直到视线触到时眉的一刹。
他微微偏头,漠视睥睨的眉眼旋即隐隐松动几分,不露声色地伸手指了指旁侧楼梯示意她。
场内不算安静。
台上徐嘉合仍在说个没完,场下人交头低语窃窃,也因此没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私密暗号。
时眉猫低腰身绕过最后排,小步跑去会议厅侧后方的螺旋步梯,步调飞快地爬上去,跑到岑浪身旁。
“什么情况啊?”她跑得有点喘。
岑浪头一歪,懒淡挑眉,抬手揽住她的肩稍稍施力,揽她进怀里,另一只手举到她眼前。
时眉瞥清眼前他的奢昂腕表,感受到他倏然凑抵在耳侧,比昨夜更喑沉有力的嗓线字字滑入她的听觉神经。
她听见他在倒数。
“5.”
“4.”
“3.”
“2.”
他停顿在这里,莫名哑然低笑一声,声音带了点宠溺地问她:
“徐嘉合名声烂掉的话,会让你感觉开心么,宝宝。”
时眉被他这声“宝宝”叫得心率猛蹿,略缩了下肩头。太过了。在当下这样光明公开的场合,怎么样都是不合时宜的。
不合时宜的,让她心动。
她好像根本没办法抵抗,只能顺从本心无意识点头,告诉他:“我会。”
岑浪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落在她发顶,若有似无地揉弄两下,腔调华美:
“好,只要你开心。”
就在音落的下一个瞬间。
徐嘉合手中的话筒被突然闭麦,场内观众不明所以,交流低语转而愈渐变大,人声嘈杂之际,在他身后的满墙屏幕随即启动开始播放。
第一个画面,
是「喜仕嘉」办公楼层。
一群身着深蓝制服的男女机关人员直接上门,分别堵住楼层前后出入口,上手落锁,动作利落娴熟。
领头组长出列下达通知:
“你好,我们是港厦市第四税务分局,现依法对你公司「喜仕嘉24时便利店」进行税务稽查,稽查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合同、发票、上下游及资金流,请诸位予以配合,即刻起关闭一切电子通讯设备……”
“哐当”一声闷响。
话筒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