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对于之前一个一天说八百次“滚”的人来说,让他为两年前发生的很平凡的一件事道歉,好像是挺为难的?
“额,算了。”符宁体贴道,“你好好学习就行。我们现在是铁哥们, 那种小事就忘了吧。”
“铁哥们?”江屿表情怪异。
“对啊, 难道不是吗?”
“你说是那就是吧。”
符宁看了看时钟,快到上课的时间了。
他刚站起来江屿就问:“干嘛去?”
符宁不正经道:“上厕所去,怎么, 要一起?”
江屿摆了摆手, 手里的笔已经开始做下一道题的验算。
符宁回来的时候刚好上课铃响起,老师还没来,班上的氛围介于吵闹和安静之间。
他低头,然后看见一个千纸鹤静静地落在了他的桌子上。
符宁拿书的动作停顿,抬眼看了下同桌。
江屿坐得笔直,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黑色细框的眼镜,本来就深邃的双眼更让人琢磨不透情绪。
符宁捡起桌面上的千纸鹤, 上下左右旋转着仔细看了看。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千纸鹤, 但是折叠得很精细, 一眼就看出折纸鹤的人比较擅长手工。
折纸鹤不难, 但是折得这么精致的却少见。
符宁再次将视线落在江屿身上。
别人不知道的是,江屿其实很擅长手工制作,比如折纸、陶艺等等。
这可能得多亏了江屿妈妈狂轰滥炸似的包揽了所有兴趣班的课程,一般来说像折纸这种幼儿兴趣课是小女生们才喜欢的,很难想象小包子时期的江屿坐在一群小女孩中间和幼儿老师学习折纸。
上辈子偶尔谈心的时候,江屿说他小时候很孤僻,爱打架,且没有朋友。
幼儿园时期曾经因为和一个女生起了口角,然后就和对方打了起来,最后两个人身上都有小的伤口,因为小女生发育得更好比江屿高一点,江屿其实是挨揍的那个,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被江屿视为一生之耻。
符宁曾好奇地问那个女孩子是谁,江屿冷着脸说不记得了。
……果然小孩子说的一生之耻什么的,就是来搞笑的。
符宁忍住笑意,问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被老师教育后请来了家长,因为是江屿先动手的,所以最后还是江屿道歉的。
“为什么动手?”
“因为她跟我炫耀她有自己妈妈亲手做的巧克力,嘲笑我没妈妈。”
这点倒是记得很清楚。
所以后来江屿就自己去学手工了,从做巧克力到烘焙蛋糕到陶艺折纸之类的,尽管从青春期之后江屿就放弃了这些兴趣,但后来挨不住符宁求,又陆陆续续捡起来一些。
以上。
所以符宁很肯定这个纸鹤就是江屿折的。
“喂,江屿,你知道这个纸鹤是谁放在这里的吗?”假装不知道。
江屿瞥了眼前门出现的影子,老何已经来了。
他垂眸看了眼旁边那只纤长白皙的手和那手里的纸鹤,用稿纸折的纸鹤还是不够精致,莫名有点感觉配不上那只手。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抬眸向上,看向符宁的脸:“你不是说随便道歉一下?”
嗯?
符宁有些意外,该说不说,他还有点吃这种道歉方式。
既然收了小礼物,符宁再次一挥手,大方道:“没关系了。”
然后捧着纸鹤爱不释手的观察,这应该是这辈子江屿送出的第一个有意义的礼物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看符宁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只纸鹤,连老何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江屿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后弯起手,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符宁,顺带着咳嗽了一下以示提醒。
符宁抬起头眨了眨眼。
老何进来后,班上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符宁小心地收起纸鹤,翻开课本。
老何道:“收起课本,今天随堂测试上个单元的内容。”
符宁:“……”
他将课本收起。
试卷从前排传来,能闻见刚打印完墨水的臭氧味,手覆盖上去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热度。
老何是临时决定随堂测试的,因此试卷也是刚刚打印的。
班上果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哀怨声,老何露出得逞的笑:“就是要检查你们平时听课的效果,别老指望着考前搞报复式复习,上课也是很重要的。”
试卷发完没两分钟,教室重新陷入寂静当中,只听到笔在纸上刷刷划过的声音。
下一节课也是数学,老何没有下课的打算,直接道:“想上厕所的直接去,尽快回来。”
没有课间休息果然引起了小部分同学的不满,老何强压之下,大家才又慢慢安静下来。但是还有很细微的小动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