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对惜春也没多少父女情谊。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同意西府带走了惜春。所以这事儿他很快就同意了,并趁着方便,当场就改了族谱。
至于贾蓉所说要带妻子回金陵老家的事儿,贾敬当然不同意,贾珍这老子还在京城呢,贾蓉一不做官二不读书,还不在贾珍跟前伺候着,他还想干嘛?!
可他跟贾敬说了秦可卿已经怀有身孕,并且贾珍看夏金桂的神色不对,贾敬一不留神扯断了几根胡子,终究还是同意了此事。
贾蓉也趁机为贾蔷争取道:“蔷儿如今在京城十分尴尬,便是说亲,别说是小官之女了,就是寻常商户也看他不起,还不如跟我一起回金陵去,凭咱们家的名头,在金陵总能说到一个读书人家的女儿。”
贾敬并不是贾代化的长子,他上头还有个叫贾敷的嫡亲兄长,只可惜贾敷一生出来就是个病秧子,所以全家人都指望着后出生的贾敬。
贾敷好不容易被家里养到及冠,又娶了个小官家的女儿,过了好几年,等贾敬都要想看婚事了,才终于生了一个同样病恹恹的男孩儿,贾敷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只来得及看一眼,都没说取好的名字,就撒手人寰。
贾代化本来就走得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安排长子一脉,还以为凭着贾敬的心性,会好生安排贾敷的儿孙呢,结果贾敬连贾珍都教不好,这些年也没说分贾蔷一点财产让他出门另过,贾蔷便只好跟着贾蓉在贾珍跟前厮混。
眼下贾蓉主动提起来,其实就是在提醒贾敬,该贾蔷的家产该分给贾蔷了,贾蔷的祖母生母虽然都是小户人家,但人家也不是光着身子嫁入贾家的,嫁妆肯定比不得其他荣宁二府的其他媳妇。
但比后街上那些普通族人肯定要好上不少。
贾敬脸色有些难看,贾珍更是对贾蓉恨得不行,贾蓉生母当日也是十里红妆嫁进了宁国府呢,这些钱势必要从贾珍口袋里掏出来,他此时就跟割了肉似的难受。
当然,不管是贾蓉还是贾蔷,亦或者是惜春,他们这都是宁国府内部的事儿,西府那边除了能说两句话,表明一番态度,其实根本不能做什么。
贾敬之所以脸色难看,除了内部的事儿闹到了外头,还有西府处处表明跟东府拉开界限,甚至西府上下有意无意都放弃了贾珍。
贾敬的确看不惯贾珍诸多行事,可贾珍毕竟是他的独子,外头如何说他都不算问题。可贾家内部联合起来放弃了贾珍一个,贾敬可容不得这事儿发生。
可偏偏,他这个前族长,便是在以前还理事的时候都管不了西府如何,如今他就更加不能将西府怎么样了。
东府这个年并没有过好,但西府可是热闹极了。
贾兰在宫里的伴读生活过得还不错。不管是皇后还是元春,便是到了上书房里,他都有人护着,太上皇虽然不喜贾家首鼠两端,但也觉得贾家选择新帝那一头,乃是人之常情,所以并没有跟贾家撕破脸。
惜春正式记在了贾政跟王晴名下,过了年,贾蓉就带着贾敬从贾珍手里要来的他生母的大半嫁妆,跟同样收到了长辈嫁妆,又被贾敬补贴了两万两银子的贾蔷一起结伴回了金陵。
而贾敬也亲自给新帝上奏折,一是表明秦可卿的身份有异,二是想要通过还钱来为宁国府挣得一线生机。
新帝收到了奏折便去了元春那里,他知道贾家大部分事务都不会隐瞒元春。
可惜贾珍跟秦可卿之间的事情她知道得也不多。不过她听尤氏跟王晴形容过秦可卿屋里的摆设,有些东西便是连荣国府都是没有的。
元春说:“好似这事儿母亲也只是提过一次,一开始,这位秦姑娘是要说给我那侄儿贾蓉的,可贾蓉的媳妇,将来定是贾家的宗妇,从一个五品官家里选女孩儿便罢,怎么能选一个身世不祥且出身善堂的女儿呢。
所以母亲一边让老太太去问敬大伯,一边请了舅舅暗中查访,可最终竟然查到了先义忠亲王头上!”
新帝若有所思,便问元春道:“你说那位秦氏现今多大年纪了?”
这元春怎么知道,“好似比臣妾要小好几岁的光景。”
元春出生的时候贾代善跟贾代化都还健在。若是先义忠亲王出事的时候元春大约是两三岁的样子,眼下元春都奔着三十而去了,秦可卿当初也是晚嫁。
看新帝有些烦恼,元春提议道:“按照宫中记载,这位秦氏便当真是先义忠亲王的血脉,也该是见不得光的。可看我母亲的反应,好似秦氏虽然跟先义忠亲王有些关系,其实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不然她不可能坐看皇室血脉沦为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