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感受到震动,释放出一丝蓝光,蓝光四处飘落,碰到视物障时,肉眼不可见的屏障几乎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奎山并未给予回应,跃到另一匹马上,凝视着十里之外的乾泽中央,天钧四人皆已到齐,只要流霜之阵一起,再无人能靠近。
方才还散发着蓝光的银铃,此时彻底安静下来,任凭小姑娘怎么摆动,再不发出一丝亮光。见银铃再无声响,巫神也对自己不理不睬,她赌气似的跳下马朝草地上走去,刚走两步,就被一股无声无息的力量挡住,拳打脚踢碰不到任何物品,但就是有屏障挡住去路。
凭自己的力量寸步难行,小姑娘气鼓鼓地走到巫神跟前,使劲拍打低头哈气的马儿,马儿如果惊起,没准会乱跑,到那时,坐在马背上不搭理自己的神君有所反应。然而马儿却如同一粒种子在地上生根一般,任由她怎么拍打,都没有挪动马蹄半步。
“为什么不带我进去,我只是想去看看。”百般法子试过之后依然毫无进展的小姑娘坐在地上,叫嚣着闹个不停。
“闹够了吗?没闹够继续。”本来还静静的看着她闹腾的奎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明业火,斜眼看着地上的小姑娘,冷声问道。
“我是天钧的公主,你怎么能对我这样冰冷无情?”头上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吵吵嚷嚷的小姑娘怔怔地站起来,低着头小声说道,从小到大,还没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冰冷无情?公主身份尊贵,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必没人训斥过你,所以你对自己娇蛮任性的脾气也知之甚少。”被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激怒的奎山板着脸,用更加冷厉严肃的语气说道。
每个字都如同榔头一般,给小姑娘当头一棒,她把头垂得更低,抠着手指无助地嘀咕着,小声说着王上都没有责备过自己。
“因你年纪小,你父兄对你百般娇宠,娇惯并非就是错事,可你为何如此这般不知轻重?尊上她乃是众神之主,执掌苍生,所以她对生死之事,几乎是有求必应,你就仗着身份,对她提那些荒谬的请求,你可曾想过,即便是神,亦有血肉,亦会受伤。”提到王上,奎山脸上盛起一丝怒意,他跃下马背,站在小姑娘跟前,厉声呵斥,时隔多日,他依旧对那日发生在此处的事情耿耿于怀。
“尊上?众神之主?”姝妤呢喃着,她被巫神的气势和所说的话镇住,却也得到了自己想要到答案,王不只是神,而且是天地至尊的神祇。
“我并非要如此苛责于你,那日之事,若是让我族其他神君知晓,你可知他们会如何对你?恐怕你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几句责备之言。”见小姑娘有些失魂落魄,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奎山的语气软了下来,今日本是和北辰重逢的日子,他不想因此而坏了心情。
正欲说些什么安慰小姑娘,他突然感受到泽中灵力涌动,急忙将低头沉思的姝妤拉到身边。坐到林木中的空地上,手掌挥动几下,一幅勾勒着泽中景象的画卷出现在眼前。
流金铸就的结界之外,一片安宁,结界之内,风起云涌,一道屏障,一幅画卷,竟将二十里之泽隔成两片天地。
第25章 二泽禁之一
旭日东升,为泽面撒上点点金光,天钧四姓之长依照旧书中记载的,以王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各往后退开一丈,围成方形,姬恒朝泽水中央飞入一道流霜,探查国印所在的位置。
片刻之后,他收回灵力,迟疑着看向站在正中央的王,摇了摇头,国印中应凝聚着大量流霜之力,不知是自己修为不精,还是国印只认王,他竟然无法感应到泽内有半分灵力流动。
流霜结印,承四姓之力,须合四姓之力才能感知封于泽中的国印,凭一人之力,甚至无法冲破国印上流动的灵息,弥泱划破指间朝泽中滴入一滴血,泛着金光的水面被晕染成银色,缕缕白烟萦绕在几个人周围,如梦似幻宛如仙境。
白烟凝成点点星辉,在上空结成星盘图,这是远古星辰的气息。
“巫神,快看,好神奇,那些光辉就是天上的星星吗?”眼前的画卷由神光凝成,林间的姝妤看到泽上的奇景,惊讶地问道。
“八泽尽破,就能看到万千星辰。”被一句话触动神思,亦如星光飘飞到三千年前,奎山看着画卷中熟悉的神力,平日里风云不惊的脸上带了万分欢喜和期盼,指向泽上方的星盘图,颤声道:“北辰星君和那一方星辰,他们感应到了尊上的召唤。”
“尊上?王就是你说得尊上吗?若我也能成神,那该多好。”小姑娘憧憬地看着画卷中的王,在幼时的她眼中,父亲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后来她才知道还有巫神,巫神之上还有众神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