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嘉展翅将玄水上方数里遮挡住,金色的光芒从它羽翼下流出,交织出一张乾坤阵图,天地星辰在闪现在它双翼下,就要消散的黑色玄鸟在阵图中央化作乌光,闪烁着几近透明的光,这便是玄鸟的星魂,一颗没有归宿的星魂,乾坤阵图成了它暂时的容身之所,之后它将和赤龟的星魂一起,去往广袤的九天世界。
神鸟收起双翼,一颗乌黑透亮的圆珠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弥泱伸手接住,这是玄鸟的魂珠,魂珠幻化成展翅长鸣的鸟儿,垂首言谢,之后钻入鎏金般的羽翼下,至此,玄鸟的一切灵息都已从大地上消失,那道上古灵力不再是灵兽之力,而是日后将被炼化用以获取人皇之力的玄晶羽,溟洲大地上的三件后天至宝之一。
“弥泱,洛川的残魂你打算怎么处理?”在两人策马同回云都的路上,汐樾想到对玄鸟的承诺,便驾马向左边靠了靠问道。
“他不该留在世上,不过可以再让他多留些时日。”弥泱勒住马缰回答道,洛川的残魂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而是充满许多不确定因素的未知风险,不过在姝妤获得人皇之力之前,她也不会轻易动那抹残魂。
三件宝物已经取得两件,现在只差赤鳞甲,赤鳞甲与玄晶羽属性相似,却是三件中最难取的一样,赤水地处丹陆,赤龟还是丹陆神圣的灵兽,她虽为神族,人间的身份却是天钧之主,一国之君加上一国之公主,进入邻国取其祥瑞之物,无论是从两国邦交还是个人身份来看,都不是那么能让邻国接受的事情。
云都城内司徒府内,大家都被突然独自一人回到府中的姝妤搞得有些茫然,公主回来后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抱着手快步回到自己屋内,也不让人送饭食进去,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个时辰,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不吃不喝,管家一直在屋外焦急地踱步,直到在外处理公务的姬恒回来,也没把屋内的女儿唤出来。
日落到天明,任凭府内之人如何叫唤,屋内的女儿就是不出来,他实在放心不下,敲着屋门说着自己要进去了,正要推门之际,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娇嗔的声音,女儿连说着不许进来,虽然被拒绝,却也叫他放心不少,一夜过去,女儿虽未进食,听声音倒是安然无恙。
冷着脸的王宫近侍被家丁引到此处,在屋外留下一句“王命姝妤入宫”之后,冷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去,这些毫无温度的令人害怕的近侍,今日却成了姬恒的救星,传来的王命意味着女儿很快就会从屋内出来,要进宫就得离开屋子,人族无法像神那样随意闪现。
送近侍离开的家丁还未回来,屋门便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小姑娘探出头来看到屋外的父亲,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想必父亲为自己担心了一夜,带着几丝血丝的眼睛在控诉着夜晚无法安眠带来的疲惫,姝妤甜甜地叫了声父亲之后,抱着腰带小跑着离开家中,姬恒不禁怀疑,莫非女儿揣着个什么宝物。
整个司徒府为她担忧了一宿,而这个大司徒的宝贝千金,天钧尊贵的小公主,把自己关在屋内的那十个时辰,除了偶尔琢磨那块小心捧着的玄晶羽,顺便思考自己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是谁,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呼呼大睡,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的顶着,烦心事再多,不如睡个好觉来得痛快。
兴冲冲跑进王宫,姝妤看到王平日面对自己时平静的面孔上蒙上了一丝阴云,她心头一紧,不敢再抬头直视王座上的人,小心翼翼把一直捂在腰间的玄晶羽送上去,她小步跑着退下丹陛,低着头等待王的训示,心里一刻也无法平静,绞尽脑汁思索自己是否做了什么错事。
“姝妤,玄水畔我和玄鸟交谈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弥泱握着玄晶羽走下王座,在小姑娘身侧来回转悠,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垂首站立的小姑娘。
自己动点那点歪心思果然瞒不过王的眼睛,姝妤哪里敢回答,更不敢抬头,只能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站在穹霄宫华丽的地砖上,第一次感受到玉如寒冰,战战兢兢地默默祈祷,王不要真的因此而降罪于自己,大殿中的沉默增强了她心头的恐惧,却也因沉默,逐渐将她心头的不安散去,整理好思绪后,她打算开口请罪。
“我不想听那些自我反思的话,我只想告诉你,有的事情发生之后便不会给你后悔的余地,比起该不该这样做,我更希望你明白能不能这样做。”对人族那些罪该万死之类的话,弥泱一向反感,如果请罪认错能挽回一切,那世间为何还会有代价一词。
“你跟我上来吧,我教你怎么收起玄晶羽。”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既是提醒也是为了一探洛川的残魂,这人族的女孩虽然不长记性,却不会屡次动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