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钧卿氏,你和卿雪什么关系?”弥泱问道。
“我一个卿氏弃子,不提也罢。”卿羽承认了自己的来历,却不愿提卿氏中人。
第14章 临水城之三
这座小酒楼当真有意思,迁方濮阳氏,天钧卿氏,将这些在各自的国家都可呼风唤雨的门第中人聚集在此,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为同一个人做着同一件事,那个大祭司,可真非寻常之人,可惜再厉害的人,若是在神面前动起了歪心思,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弃子?何为弃子?”弥泱语言平静,脸上的神色却变得复杂起来,她重新打量着卿羽。
这句话或许戳中了卿羽的痛处,他不愿提及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高傲地昂起头,紧闭着嘴不开口。蓝色微光在屋内流动,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闻莺也跟着跪了下去。
“何为弃子?”弥泱将双手负于身后,又问了一遍。
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并不好受,然而实力不济,卿羽毛,不得不说着自己的过往,他本是家中长子,自小被寄予厚望,可是当他五岁蒙学之时,术法师傅发现他并没有操控流霜的能力。弟弟出生后,他更是被冷待,才十五岁的他被提前安排到八方游历,那一刻,他明白,他们此举是将他逐出家门,直到那时,他都不知道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的名字。
“真是可笑,那个孩子甚至没活到成年,绝后便是卿氏的下场,他们罪有应得。”他用一种极尽嘲讽的口吻说着,龇牙咧嘴发出冷笑声。
“这就是你作恶的理由吗?卿氏亏待你,那这些路过的人何辜?”一道凌厉的掌锋夹杂着神力挥向前方,将卿羽击倒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挂着一丝血滴,闻莺扑了过去,看到心爱之人受伤的模样,她发疯般冲向弥泱,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拉住。
“闻莺,他们实力还在四姓之上。”卿羽擦掉嘴角的血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刚才那一击,使他五脏俱在翻腾。
“你真可怜,也很可悲。”弥泱收起怒意,蹲下身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卿羽。
毫无掩饰的目光深深刺痛卿羽,也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心理防线击溃,他抱紧双手,连连摇头。
“那你为苏婉办事,又是为何?”沉默许久的垠渊悠悠开口,冷声问道。
“当年在我落难时,大祭司帮助过我,她是唯一一个不轻视我的世族。”提到这个名字,卿羽本已一片死寂的眼神中再次闪烁起光芒。
当年被逐出家门后,因饥寒交迫,卿羽病倒在路边,雨夜里,偶然路过的苏婉救了他,还用灵力给他疗养,让他学会了简单的流霜术,后来数十年里,虽未谋面,但他一直记着当年的救命之恩。
“因为她救了你一命,所以你要为她害千万人性命?”垠渊问道,他无法理解究竟是多扭曲的内心,才能干出这些事,以酒迷人,割心取血,循环往复,那些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迷魂散,究竟是何物?”弥泱问道,她手掌中运起蓝光。
“是这个。”闻莺生怕弥泱会对卿羽下手,忙不迭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瓶子只有一指长,瓶口用玉塞死死封住。
“还有呢?”垠渊想到张氏所说,被取血之人第二日天明就会恢复如常,这必定是有某种特殊的药物发挥作用。
“用这个药膏涂在伤口上,便再无痕迹。”闻莺一愣神,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圆盒,递了过去。
垠渊将盒子打开,里面是粉色的膏体,散发出刺鼻的香气,看到身旁的人皱起眉头,他立即将盒子盖上。
“苏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和几个凡人说了许多,也听了一晚上的爱恨情仇,只有这个,才是弥泱所关心的问题。
两人同时摇头,他们只是替人办事,顺道捞些财务,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他们这种无人在意的小人物,哪里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已将所知之事交代清楚,闻莺连连求饶,希望自己能继续活下去,弥泱不动声色,亦不回答。这两人曾经想杀了自己,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而且那些丧生在他们手中的人,又有谁来救呢?这两个人,即便活着,也就这样终其一生,如果活着不是惩罚,为何要让该死之人活下去。
她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一弯明月,不再搭理身后求饶的人。
“您是王吗?”眼见求生无望,卿羽用尽力气跪直,顿首道:“卿羽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若您是王上,请您放过闻莺,还有我这一帮弟兄,无论是将他们放逐大荒还是禁足雪峰,只求您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