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千年,他终于恢复了之前一半的灵力,但由于体内的力量来源过于复杂,因此他陷入停滞不前,野心的膨胀让他不再满足于眼前,眼前的神力既然动不了,他开始着眼于另一半禁止的灵息,泽水被一分为二后,较小的那一部分被取名为稷泽,稷泽中的灵息若能被全部吸收,也将形成一股不弱的灵力。
为了找到泽水被分开后还能让灵息运转的方法,者夜开始真正的闭关,只留了一抹灵念来探查岸上是否有人族被送过来,他在自己的居所中朝稷泽中散布怨力,只求早日将那些灵息转换为怨气,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这片土地上,迎来了他最畏惧的人。
众神之主一旦踏足此地,稍加留意便会发现泽中端倪,好在第一次入泽时,那人来去匆匆,不及细看,因此他并未露出马脚,只有彻底解除后患,才能大胆行事,因此他便布下了这样一个自以为高明的局。实际上,为确保万无一失,他思索了十余种方法,不想弥泱压根儿没把人族口中的神明放在眼里,竟然封住神息,卸掉神力进入泽中,他自认为万无一失,凝聚全身力量奋然一击,到头来真正受伤的却只有自己。
“你可真是自以为是,想当年本座为了达到目的,谋划数万年,到头来还不是功亏一篑,你一个小小的护法,怎么敢暗算她?”焚祭听完,既觉得可笑,又颇为不屑,言语间带着些许自得,这样让天地色变的事情,岂能让他人来做。
这是出于胜负欲,还是出于某种特殊的情感?者夜对焚祭的态度捉摸不透,怨灵族亦无世间□□,但是每次提到那个人,主上总是会有些不同寻常的反应,不仅是此时,早在八万年前就是这样,那个名字是怨灵族的禁忌。
“你居然想动汐樾?”弥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波动,她并不在意谁说要杀自己,只是听刚才者夜的描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怨灵似乎想将泽内的神君之力吸纳归自己所用。
淡淡的怒火带出的神力波动压得者夜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出声辩解,自己的确动过这样的心思,如果不是修为不精,泽内的神君恐怕早已成为一具空壳。早年在溟海内,跟在主上身边,时常听说神族对太阴星君格外在意,只因神族之主与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动了那位特别的神君,无异于挑衅神族的底线。
“好在汐樾无事,否则你即便有一百条性命,也不够偿还。”连焚祭都不知要如何给自己的下属开脱,弥泱倒是平复下来,与其为这些宵小之徒动怒,不如先将泽底的汐樾唤出。
“多谢神君不杀之恩。”者夜发自内心的感激弥泱活命之恩,自己所做的种种,对怨灵族来说或许没什么,而对神族来说,已是万死之罪,虽然对那个无情的神主放过自己的举动心有疑虑,但当下没有比活命更重要的。
弥泱看向焚祭,看他要如何安置者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让他回到昔日的家园,溟海中。
只见一道黑色凝光打入者夜额头,片刻恍惚后,他站起身来,有些惊惧地看着焚祭,或许外族不知道,怨灵族却对这道力量熟知,这是来自主上独有的灵力,若是体内被注入这道神力,对怨灵族忠心不二则无事,只要起了不臣之心,便会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场。
那时,他才三千余岁,亲眼目睹了族中一位颇有威望的将领死在这道力量下,那是一种让他一生难忘的死法,身上的皮肉一点点脱落,骨骼上毒虫蠕动,一点点将骨髓啃食,最后只剩下一副空骨骼,甚至能清晰看到体内的灵念被剥离,惨叫声响彻溟海,令人不禁捂住耳朵。而那位将领遭到惩处的原因,仅仅是因怨灵族久落下风,所以提议暂时归顺神族而已。
“你回去吧,溟海中怨力浑厚,更有助于你恢复修为,本座在那里留了些许暗之力,你可自行寻找。”焚祭从他身旁走过,看着泽水,手上还带着黑气。
听这话的意思,过去这些年,主上一直长居于溟海中,可为何自己屡次探寻无果,这是在有意避开世人,还是却有难言之隐,亦或者是面前两人之间恪守的秘密,他们对天下,对万灵布下的弥天大谎,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三千年前发生的浩劫那般,世人永远都看不到真相。
让自己重归溟海,这就意味着对自己身份的接纳,打消心头的疑虑,者夜刹间欣喜若狂,人族尚且希望落叶归根,怨灵岂能不求回归故里,那片自己离开了八万年之久的茫茫溟海,往昔总是匆匆一瞥,从未长久驻足,这一次,他要回去好好看看故土。
带着感激和恭敬,他转身倒退,直到离开数丈,才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巽泽上方略带潮湿的空气中,焚祭脸上的神色转瞬间凝重起来,转头看着弥泱,走近两步问道:“你究竟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