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没有性别之分,但凡人的情愫,我们一样不缺,对吗?”他迫切地看着眼前的人,眸子中闪出一道黑色的光。
他生来便知情仇爱恨,便渴望能与虚无中相伴的人长相厮守,共掌天地,只是这么多年来,那位玄墟的神祇始终淡漠,好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让他怀疑大道是不是只将这些烦人的情绪赋予他一人,每当胸中的烈火燃烧时,他就按捺不住仇恨,想攻击世间的一切。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那些东西,早已不属于我。”弥泱不为所动,平静如水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异样。
“怎么可能不属于,你能瞒过诸神,瞒过垠渊,但是你无法瞒过我,即便没有血脉相连,谁也无法改变我们是同生者的事实,我拥有的东西你也一样拥有。”此时的焚祭变得异常笃定,他坚信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没错。
“这就是你一直没有对我下杀手的原因吗?你更想把我变成怨灵而不是杀死我,对吗?”弥泱从来都不相信怨灵会念及同生之情,不下杀手无非是出自私心罢了。
焚祭点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因为同生导致他睁开眼睛之后就对弥泱有着斩不断的情愫,哪怕大道认定他们是永世的敌人,他也想逆天改命。对方的元神太过于强大,如果让那股力量进入体内,自己有可能因承受不住而死去,而且神族本是世间最高贵的族群,别族断无成神的可能,因此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神堕落成为怨灵。
然而天生神祇的神格和其强大,完全无法对他们使用摄魂之术,莫说是众神之主,即便是那些神君,也一致恪守神格,这也是他一直对垠渊存在质疑的原因,堂堂神族副主,竟如此经受不住诱惑。无法摄魂,想要让神族变为怨灵便只有一个方法,趁起将死之时为其注入暗之力,取代体内的神息,再以怨力蕴养,直到暗之力与其身体完全相融。
三千年前,他自认为布下万全之策,故而才放手一博,不想却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福祸相依,却也因为那次意外,让他以天地灵息想辅,得以快速恢复力量,比起之前,还要更强大几分。
“你我既然同生于虚无,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大道无情吗?”弥泱看着面前的焚祭,故作神秘地说道。
此刻的怨灵之主竟如此单纯,和他那张少年郎般的脸庞有几分相搭,都说情使人痴,难道不受天道所制的怨灵,也无法逃出桎梏吗?
世间生灵的所有意念,都起自一个道字,相伴相生,道中有彼此,他们自然也拥有苍生所拥有的一切感知力,若说神族和怨灵族是抛弃那些世俗的情义后极与极的选择,那早于一切而存在的他们,则是所有的集合体。
“垠渊他生于虚无,为何与鸿蒙所诞生的神祇一样,不具备七情六欲,都说我是大道的弃子,其实他才是,他更像一个失败的作品。”焚祭对刚才的话似懂非懂,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
摄魂的那些年里,他几乎把垠渊的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虽然同样是诞生于虚无,神力也凌驾于众神之上,但那个神族副主,实际上比他们要弱很多,他们两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将其击败。而且在那个比他们年长些许的神身上,完全没有大道的烙印,和那十一位神君一样,他生来不懂情愫二字,然而最离谱的,却是那脆弱的神格。
堂堂一位神族副主,神格甚至不如星君那般强大,这也是焚祭仅凭残力就能对他进行摄魂的原因,神族的神格和神力成正比,神力越浑厚,神格也就越强大,垠渊身上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虚无在孕育他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成功,稍晚诞生的两人,才是大道真正的选择。
“无论你怎么说,现在能和我一起进入虚无之地的是垠渊,而不是你,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如今大道的选择吗?”弥泱对那一番言论不置可否,纠结于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时光不会倒流,需要面对的只有当下和以后。
“你不否认我说的话,那就是默认,大道果然最无公正可言,只要不符合所谓的正义善念,不管你再怎强大,被孕育了多久,都逃不过被驱逐的命运。”许是活得久了,焚祭早已没了当初那些抱怨,虽然还是会埋怨大道不公,说到头来也只是感叹几句而已。
他能怎么样呢?接受或是反抗,与大道相斗十几万年,再他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谁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战果呢?就算所有人都是大道的万物,自己也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一个。
好一句大道无情,如果按照人族的血缘亲疏,他与弥泱算得上是孪生子,垠渊便是他们的兄长,虚无大道是他们的父母,人族皆言,虎毒不食子,而那个孕育他们的地方,却巴不得他们无止尽的内斗下去。